第89章 生辰綱,終於來了(1 / 2)

“倒也,倒也!”

在楊誌漸漸模糊的視線中,不遠處樹林裏那七個販棗商人撕開了熱情、憨實、警惕、膽小的假麵,一個個大笑著跑來。隻見他們疾步從這位癱倒在地的押運軍官身邊掠過,傲睨自若的踐踏著這個青麵漢子三代將門的尊嚴,生生奪走了此人重振家聲最後的希望。

到了此時。楊誌那顆飽受壓抑的心靈終於絕望到了極點,所剩的最後一絲意識伴隨著那無盡的悔恨漸漸逝去。

這些販棗商人怪笑的趕上前來,將自己車上的棗袋隨意拋下,又十分麻利的將那裝滿金珠的沉重木箱搬到車上,隻留下一片狼藉的劫案現場,放聲大笑著揚長而去。隻見此時那些被遺棄的棗袋靜靜的歪倒路邊,一個個鮮紅的大棗破袋而出,毫無意識的滾落到地上。更有一些棗子叫遺棄它們的主人推著的江州車兒,在不經意間碾成為棗泥。如此情景,似是昭示著這些卑微的軍漢們失職後即將迎來的命運。

“哈哈哈……這些呆鳥!說甚麼三代將門之後,我還以為有多大能耐?結果還不是叫我們放翻了!兄弟們,有了這些金珠,咱們這輩子都可無憂了!”韓伯龍兩手推著滿載未來的江州車,腳步飛快的在前領著路。隻是他此時異常興奮,明知本不該在這大路之上喋喋不休,卻亢奮得停不下嘴來。

說來這人也是命硬,當日混戰之中直叫梁山的軍馬撞飛,結果硬生生從鬼門關上掙紮回來,養了這幾個月下來,就像沒事人似的,居然還能參與這件轟動江湖的大買賣來。

“伯龍,此處不是說話之處,待會到了莊上再議罷!”同樣推著一輛江州車的晁蓋聞言出聲道,隻見此時他黝黑陰霾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來,幾個月前的那次遭遇,可叫他消沉得苦。

劉唐見說大笑著道:“保正哥哥,怕他怎地!這大熱的天,還有誰似我們這般笑嗬嗬的趕路,就讓韓兄弟說,憋在心裏多難受,還是說出來心裏暢快!”隻見他此刻兩眼時不時瞟向自己推車前麵的兩箱金珠,毫不掩飾滿臉的喜意。

“劉唐哥哥說的是!保正,你不是說要遠走江湖麽?我韓伯龍便隨你去,留在這裏也須天天擔驚受怕的!那梁山泊的賊鳥,沒一個好東西!要是聽聞我們得了這筆意外橫財,指不定就起甚麼壞心思!”隻聽這時韓伯龍憤憤道。顯然幾個月前的經曆叫他難以忘懷,也是,這世上除了仇恨,再也沒有什麼情愫可以叫這韓伯龍如此耿耿於懷了。

蕭讓和金大堅聞言對視一眼,心中腹誹不已,暗道從來都是這位晁天王打人家主意,人家將計就計一鍋端了你們,最後還大人大量放了你等,居然還有臉說人家不是!

不想這兩個斯文人迫不得已又叫吳用軟言硬語逼迫至此,他們此時心中早有了決斷,做了這最後一次買賣就跟他們斷絕往來,也算還了那晁蓋當日為自己兩人每人舍去一萬貫錢財的情意。

這兩人的反應都叫吳用看在眼裏,隻聽他對這兩位老友笑道:“怎麼樣?這次沒叫兩位兄弟白跑罷?保正說咱們八人平分這十一箱生辰綱,每人怕不有一萬多貫?兩位就是一天寫上萬張帖子,刻上千座碑文,一輩子也掙不到這許多吧?兩位兄弟,這次留下便不走了罷!”

吳用此時想起王倫當日叫這兩人交朋友要小心的口吻就來氣,這不是指著和尚罵禿子,明擺的消遣自己?隻是當時形勢比人強,自己沒奈何認了輸。隻是若要憑自己本事,有這十萬貫生辰綱作本錢,常言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將來誰笑到最後還未可知!

蕭讓和金大堅聞言麵麵相覷,隻聽蕭讓道:“吳學究,當日你來找我們兩個的時候,可不是這般說的吧?我們兩人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吳教授隻顧這般看重我們作甚?須叫我倆心中難安!”

蕭讓說完又望了金大堅一眼,在得到後者首肯之後,隻聽他又對晁蓋道:“我倆蒙晁保正不棄,得了這場財喜!原本說好是還當日保正舍財之情,如若隻顧相逼,這生辰綱我等也不要了,自回陋室中過安生日子去!”

晁蓋聞言歎了口氣,道:“這大喜的時候說這些敗興的話作甚?兩位兄弟要走要留悉聽尊便,我晁蓋說一句算一句,這不義之財說好了大家平分,蕭兄和金兄若隻是要走,也取了自己那一份再走!當初是我晁蓋對不住二位,幾乎送了兩位性命!這次叫上你們,非為了別的,隻為補償二位而已!”

吳用見說訕訕無言,隻是眼神複雜的看了晁蓋一眼,心中苦歎一聲,自己千辛萬苦為他添補羽翼,不想這人卻一個都沒招攬到,前麵那個李逵就不說了,如今蕭、金二人看來也要分道揚鑣了,吳用想到這裏在心中歎了口氣,隻覺自己命苦,怎地偏偏找不到一個明主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