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直見白虎堂前湧出數十名全副武裝的侍衛來,頓時將這四將圍在核心,靜候主帥進一步的命令。韓滔大驚,暗道老子不過念了一句詩,高太尉……高俅這廝不會如此沒氣量罷!?
呼延叔侄也被高俅的突然之舉給驚得舌橋不下,特別是呼延通,昨日才授的指揮使,還是眼前這人一力保舉,怎麼眼下說翻臉就翻臉?人都說宰相肚裏能撐船,這三衙太尉雖不是宰相,可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家重臣,怎把昔日街市上的手段拿到這白虎堂前耍弄!?也不知是丟他自己的臉,還是辱沒了白虎節堂這座大宋軍機要地的威嚴。
“恩相,你這是……韓將軍一時失言,還請恩相看在末將麵上,格外開恩啊!”呼延將軍驚訝片刻,旋即回神,出言替韓滔求情。
發令這人正是高俅,此時聽到呼延灼的話,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冷笑,此時目露猙獰,隻顧盯著這四人看,半晌之後才說出一句話:“本官豈是一言成仇之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呼延灼,你說你有甚麼臉麵?本官在官家麵前全力保舉於你去幹一件大功勞,可你說你對得起我麼?”
原來這呼延將軍,正是大名鼎鼎的宋初開國名將呼延讚的嫡派子孫,此時官居汝寧郡都統製,雙姓呼延,單名一個灼字,人稱雙鞭呼延灼。大宋朝唯一一支編製三千人的重甲騎兵,便是由此人掌控。
“恩相的話,末將不明白!”呼延灼莫名其妙的望向高俅,不知這人到底唱的哪一出,自己何曾對不住他來著?
高俅冷笑一聲,指著呼延灼數落道:“頂著祖上的榮光,欺世盜名不說,連我也敢蒙騙!居然還帶你到官家麵前麵聖,虧得官家龍顏大悅,賜你踢雪烏騅馬!哪知你這廝不想著報效國家,專行狼心狗肺之事,你說你對得起本官,對得起朝廷嗎!?”高俅越說越氣,不禁勃然作色道:
“甚麼河東名將,你祖上是開國的功臣,哪知到了你們這茬,全是馬下騾子,一代不如一代!”
呼延灼到底在仕途上熬了些年,此時還能穩得住,隻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哪裏得罪高俅了?可惜呼延通年輕氣盛,一肚子話哪裏忍得住,當場頂撞道:“高俅!你保舉我叔侄兩個,我叔侄兩個銘記在心,此番盡心盡力,便要去梁山剿滅賊匪,哪裏敢有半點懈怠?假使我叔侄真有怠慢處,你該說便說,何必如此相辱!”
“你這小羔子,裝得還真是那麼一回事,本官這就叫你心服口服!”高俅瞟了呼延通一眼,回頭喝了一聲道:“給我帶出來!”
四人都要看高俅叫甚麼人出來,不多時從裏間走出一個其貌不揚的軍官來,四人都不認識,正納悶時,隻聽呼延灼道:“恩相,這人是誰?”
“呼延家的統製官問你話,你便告訴他,你是誰,從哪裏來!”高俅哼了一聲,朝來人吩咐道。
這軍官討好的朝高俅行了一禮,複挺起胸膛望向呼延灼,道:“本人乃前任登州平海軍指揮使陳定,呼延統製不認識我也屬平常。隻是你那叔父,卻是我的從前的同僚!”
這人不說話還好,一表明身份,引得呼延通一陣怒喝:“我家小爺叔為國捐軀,沒有你這樣苟且偷生的同僚!”
陳定聞言一陣大笑,笑得韓滔和彭玘心中打鼓,暗道這其中莫非有甚麼隱情?果然隻聽這陳定指著呼延叔侄冷笑道:“呼延慶為國捐軀!?他如今在梁山泊上坐著一把交椅,和賊人稱兄道弟,不知多快活!你說他為了哪個國,捐了哪門子軀?!”
這個消息直把呼延叔侄驚得不輕,呼延通此時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雖然麵對此人指謫讓人心裏很不舒服,但小爺叔還活在人世的消息,讓他隱隱又有些期盼。同是呼延家族重要一員的呼延灼也是這般糾結,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半晌才道:“陳定,誣陷朝廷命官的後果,你是知道的!你若再信口胡掐,我定要跟你把官司打到禦駕之前!”
陳定正要跟呼延灼賭咒,哪知高俅發話了,陳定連忙緘口不言。他自登州回來之後,變賣家財打點上下,最終免了罪責,但是身上這指揮使的官職也沒了。此時正在東京城裏蹉跎,卻不料打聽到高俅要遣呼延灼征討梁山泊的消息,他猛然發覺自己複起的機會就在眼前。
“兩個賊子,對著人證,還不死心!來呀,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