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太高看自己,也太高看冷宮十餘載相依為命的感情。
她護了他風雨,護了他半輩子,卻終究抵不過龍椅之上帝心生忌。
謝於歸突然就不想再跟他多爭辯神惡魔,隻覺得自己前半輩子都活成了個笑話,她隻低低道:“李頡,當年我送父皇走時,母後也是知道的。”
昭帝怔住,怎麼可能?
太後跟先帝感情甚篤,當年冷宮那般淒苦她也未曾棄過先帝。
她如果知道先帝因何而死,又怎麼可能還對害死他之人那般親近,而且先帝走後她從未提及此事半句,甚至好像一直都以為先帝是病逝。
昭帝急聲道:“你什麼意思?”
謝於歸低笑了聲,像是不願意再跟他說話,轉身就朝著城牆下走去。
那邊早就已經圍滿了人,看到之前挾持昭帝的人過來時,所有人都是圍攏上前,季林更是橫刀在她頸上重重一擊,直接將人朝著地上壓去。
昭帝追過來怒聲道:“你剛才那話到底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謝於歸緊閉著眼,一聲不吭。
昭帝看著她這般模樣,隻覺得心口血氣翻湧,臉色慘白之下嘴角溢出血來。
如果他以前所知道的都是假的,那他這些年都做了什麼,如果就連父皇的死都不是他所知道的那樣,連當年的事情也是一場騙局,那他到底都幹了些什麼?
昭帝喉間腥甜,有血溢出時他身形踉蹌起來。
“陛下!”
馮喚快步過來滿是驚恐的扶著他,見他唇邊全是汙血,頓時心慌至極,而季林朝著謝於歸身後就是一擊,“你這個逆賊,解藥呢?!”
謝於歸閉口不言,被打的踉蹌跪在地上。
眼見季林拿刀壓在謝於歸頸間,昭帝嘶聲道:
“不準傷她!!”
昭帝眼前昏花起來,強撐著的神智鬆散開來,整個人吐血倒下前隻來得急說了一句,“馮喚,將她押去長公主府,幽禁其中,不準任何人探視!!”
……
大婚喜宴險變喪宴,厲王謀逆,昭帝中毒昏厥,整個京城亂成一團,而謝家得知謝於歸被關押起來,厲王逃竄出京時也是上下大驚。
謝太傅想要入宮去見昭帝,卻被擋在宮外,而謝家上下也被禁軍團團圍了起來。
劉夫人得知謝於歸被關進了長公主府,不準任何人探視時,急的原地打轉,可她卻沒有辦法,既入不了宮,也見不了陛下,最後隻能找上了宣王府。
安陽郡主見到她時褪去了往日親近,冷沉著臉。
聽聞劉夫人是來打聽謝於歸的消息,她冷聲道:“她謀逆犯上,難道不該問罪?”
劉夫人急聲道:“安陽,這中間肯定是有誤會……”
“什麼誤會?”
安陽郡主怒聲道,“眾目睽睽,是她下毒之後挾持陛下放厲王出京,也是她傷了皇叔讓他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虧得皇叔和太後娘娘那般善待於她,為她出嫁之事忙裏忙外,將她當成了至親照應,她居然偏幫厲王謀逆去害皇叔,我算是錯看她了!”
“不可能!她怎麼會給陛下下毒?!”劉夫人脫口道。
那是她最疼愛的弟弟,是她拿命護了半輩子的人,李雁初怎麼可能去害昭帝?!
還有厲王,厲王若想謀逆早就做了,他何必要等到現在?
他喜歡長公主這麼多年,盼了這麼多年才得償所願,他怎麼可能會在大婚的時候去做謀逆的事情,還丟下她一個人在京城自己逃走,這中間肯定是有誤會!
安陽郡主沉聲道:“事實就是如此,厲王謀逆,謝於歸合謀,他們害了皇叔險些讓他喪命。”
“劉夫人,你要是為了那個逆賊而來,那就請回吧,以她所做就算是砍了她腦袋株連謝家上下都是輕的,皇叔隻是將她幽閉已經是格外開恩。”
“你若不想讓劉家也牽扯進來,就別再插手此事。”
“來人,送劉夫人出去!”
見安陽郡主說完之後轉身就走,劉夫人急聲道:“郡主!!”
她被翠果攔著,推攘著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