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婉轉,路燈懸於夜幕,悠長的光線籠罩著兩個朦朦朧朧的身影,彷如擁抱一般。
貼著溫熱的胸膛,很暖和,黎原竟一時有些舍不得放開。
再看麵前的人久久不動,僵得像跟木樁子,黎原又試著扯扯他的袖子。
“盛檁……”
聲音一出,那寬厚的胸膛隨即震了震。
黎原得逞似的勾起唇,若非當下的氣氛不合適,他真想給男人塞一顆速效救心丸,或者勸他去醫院瞧瞧……口是心非的毛病。
黎原斂了斂嘴角笑意,稍微拉開彼此的距離,仰起臉,盯著男人繃得冷硬的下頜線。
一瞧又想笑,至於這麼嚴肅嗎?
罷了,看老男人實在無法下手,黎原決定幫幫他,於是主動去勾他的手。
卻不料,兩人皮膚剛觸上,盛檁就像被灼燙到似的,驀地抽開手,身體也向後撤了半步。
“……”
行,你可以。
黎原內心的小火苗瞬間被點燃,火焰凶猛,誓不罷休。
他捏緊拳頭,氣沉丹田,“我特麼……”
打住,差點甭人設了。
調整半秒,黎原麵不改色,一邊回憶一邊說:“今天燒烤攤的事其實是這樣,原本我坐在那兒正擼串呢,吃到一半,那醉漢搖搖晃晃走過來,直接坐到我旁邊的板凳上,酒氣衝天,我當時就要讓開,沒想到這狗……這人竟然摸了我屁股一把,我……我一時氣不過,掄起酒瓶就砸他腦袋上去了。”
黎原怕影響自己在男人眼中的淑女形象,不好說髒字,以至於一番話說得磕磕絆絆,很不痛快。
這也導致這張俏麗的麵頰上布滿了激動的紅暈,看起來氣憤難抑,又夾雜著羞惱與委屈。
另一邊盛檁的臉色,則更為陰沉可怖。
“我是真的嫌惡心,現在都還隔應。”黎原說罷嫌惡地扁扁嘴,垂下眼睛,向盛檁挪過去。
步子很小,絞著手指聲音低低的,“……你聽到這些,就不能安慰了我一下麼?好歹我是你……老婆。”
黎原先前打嘴炮的氣勢褪去,纖瘦單薄的身子在夜風中輕輕晃了晃,眼底泛起朦朦霧色,儼然一副小女人的模樣。
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惜。
可是,盛檁注視著這樣動人心弦的畫麵,微愣過後,卻強硬地別開臉,近乎從牙縫逼出一句話。
“……我們快要離婚了。”
黎原呼吸一滯,險些把自己絞來繞去的手指掰斷。
這人要不要固執到這種程度?!
黎原暗自歎口氣,決定繼續加碼,於是重新端起一臉難堪的委屈與羞怯,主動去尋盛檁逃避飄忽的目光。
“這不還沒離嘛,現在你還是我老公,你摸……你安慰我天經地義,這是丈夫的義務懂不懂?”
理直氣壯,有理有據。
任憑黎原怎麼說,盛檁竟比他還固執,靜默半晌,不見回應。
他皺著眉,似乎難以理解其中的意思,一直用迷茫不解的目光凝視麵前仰望自己的女孩。
女孩麵頰紅潤,眼尾泛起淡淡紅潮,櫻唇微啟,細細地喘氣,淡瞳色的眼眸中流轉著坦蕩直接的期待,怎麼看都是一副羞赧動情的嬌態。
可是,這樣的情態是因為自己而起嗎?
盛檁無法肯定。
思索間一個相似的畫麵驀地映入腦海,同樣的羞怯與傾慕,卻是因為另一個人,很刺眼。
盛檁閉了閉眼睛,冷淡地輕嗤:“或許,你可以讓別人安慰你……”
話未說完,倏然,麵前輕盈柔弱的身影已向他懷中撞去,緊接著肩膀被用力攀住。
盛檁詫異地睜大眼睛,來不及反應,臉邊已被柔軟地碰了一下。
怔愣中一抹曼妙的馨香匆匆掠過鼻尖。
惑人的氣味稍縱即逝,撐在他肩上的玉臂也快速收回,而胸口一緊,衣襟已被緊緊扯住。
一係列動作敏捷流暢,叫人猝不及防。
黎原緊扯著盛檁的衣領,咬著貝齒,惡狠狠瞪他:“誰要跟你離婚了!誰要找別人了!姓盛的,我今兒跟你說最後一遍,我心裏沒別人,從前有沒有不管,反正現在沒有!”
氣勢洶洶,卻沒有咄咄逼人的無理。
嗓音更是清冽,宛如夏日的潺潺流水,特別動聽。
盛檁啞然無措,遲鈍地低眸,墨色的瞳孔流露出幾分茫然,很快,他的目光便尋到兩片快速觸碰又分開的軟唇,不由地凝結在上麵。
黎原可不管他作何反應,繼續放狠話警告:“你要再把這事兒擱心裏過不去,我就……”
叭叭說了一通,腦袋缺氧,頓了頓,旋即張嘴做出咬人的凶狠表情,“……我就咬死你!”
奶凶奶凶的,壓根沒有威懾力。
盛檁碎發間黑色的深瞳掩映出一抹躍動,下意識抬起垂下的手腕,想要抓緊什麼似的。
隻可惜慢了一步,胸口的力道已經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