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知道太子也憂心未來額駙噶爾臧的事,可他年紀小,一時說不出太多。
隻講:“那噶爾臧的確蠻橫,缺乏禮教了。”
“哼,豈止蠻橫,被他踢傷的宮女斷了兩根肋骨,太醫院最好的跌打太醫梁之惠去看過,都說要三個月才能重新下地。”
太子砰得一下,把杯子摔在茶幾上。
“如今隻是踢到宮女,以後若成婚了,踢到公主該如何好?真是無禮透頂,孤越想越不安穩。”
胤祺沒料到太子竟然如此關心這事,那宮女被踢傷太後那裏早就得報,但傷情如何他也是第一次聽到。
三個月不能下地,這得是踢得多狠。
這群蒙古人怎麼不好好學了禮儀再進京,真真是苦了三妹妹。
胤祺見過三公主撒潑胡鬧很多回,還是第一次覺得她鬧得對鬧得好。
“三妹妹哭也屬正常,這噶爾臧也太過了,以後三妹妹得吃大苦頭。”
“孤怎麼舍得妹妹吃這樣的苦!”
太子痛心疾首地拍著茶幾,換來胤祺不解的眼神。
這位過去眼裏可沒關心過哪個兄弟姊妹,大阿哥前兩年大婚,兄弟們都去鬧了洞房,隻有太子派太監送了禮。
這回怎麼轉性了?
太子仍在自顧自地說著:“孤準備在給皇阿瑪的信裏把此事細細分說,旁的也就罷了,在宮裏傷人一事必須一五一十上報,還得讓陪噶爾臧來京的額娘嚴加管教他。隻是孤是小輩,有些話實在開不了口,他們蒙古人敬重皇祖母,最好……”
胤祺懂了,太子是要他在皇祖母麵前添一把火。
“臣弟明白,皇祖母其實早就看不過去了,隻是皇阿瑪不在京,前線又正焦灼,不好隨意添亂。”
太子也是為此才繞這麼大個彎子。
喀喇沁也是此次抵禦噶爾丹的聯盟部落之一,必得請示過皇阿瑪才能處置那些人。
胤祺滿心疑惑但又高興地接了這活。
回疏峰的路上,碰到了拄著拐的舜安彥。
“你怎麼還沒走?”
“奴……咳,奴才又試了試騎馬,這次能上馬了。”
“你怎麼就死心眼呢?”
自從舜安彥上次被馬甩下來,就一直耿耿於懷。
胤祺不理解他這種急著要證明自己的心態。
他讓太監扶著他,去自己屋裏先歇會兒,路上又和他說了說今天在西花園太子那裏發生的事。
舜安彥陪他多年,口風又緊,胤祺向來信得過他。
最近他還覺得舜安彥挺聰明,總能一語道破皇子之間的某些玄機。
這回舜安彥也沒讓胤祺失望。
他說:“怕是五公主和太子殿下說的吧,她心疼三公主但不能明說,就繞彎去找了太子。”
“元衿啊……”胤祺覺得能理解,“她肯定是看見那群蒙古人,想到自己了,她就是心地善良,所以老吃虧。”
“吃虧?”舜安彥低頭笑了笑。
胤祺格外認真地點頭,曆數了自家五妹妹過去幾個月吃的“虧”。
舜安彥跟著敷衍點頭,沒把真正的心思說出來。
這種吃“虧”的人,他以前也見過。
胤祺想起自己還要去疏峰的事。
“你反正也不走,要不和我一起去?”
舜安彥揉著傷腿婉拒。
他的潛意識告訴他,那種人的同類,他這回離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