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福壽提了一嘴準備開飯店,門欄仔立馬轉變主意要跟著,趕都趕不走。
人各有誌,不可強求。
對於一名立誌做廚子的淘金者來說,還有什麼比飯店東家的召喚更有誘惑力的事?
李福壽代為交納包括自己的4個人入境人頭稅,鼓鼓的錢包頓時少了44英鎊,也就是每人11英鎊。
除了每個華工十英鎊的入境人頭稅,這每人多出來的一英鎊,就是派涅利金礦場收取的手續費,哪怕時間僅僅過去半天也按照一個月收,完全沒道理可講。
若是別人可能心疼的抽抽,李福壽眉頭也沒皺的便付清全部費用,拿到了4張完稅證明紙。
在這異國他鄉,能夠用錢解決的事都不叫事兒。
李福壽離開碼頭的時候,能夠明顯感覺到圍觀澳洲男人貪婪的目光,甚至有心懷不軌的牛仔騎馬一直跟到了唐人街附近,才悻悻的離開。
這是一片充滿惡徒的蠻荒大陸,絕非溫情脈脈的伊甸園。
實力弱小時,手裏掌控著大筆現金,無疑是極為危險的事情,很容易被打黑槍,也容易被遊手好閑的歹徒盯上。
李福壽幫助其他三人繳納人頭稅後,按照昆士蘭州勞工平均收入水平來看,這三名追隨者最少要服務兩年以上,才能清償這筆債務。
這意味著他多出三個穩定可靠的人手可以用,遠比英鎊躺在錢袋子裏更值得。
看到李福壽大手筆的花出了44英鎊,站在不遠處的籠屋老板肥佬春立刻留了心,小聲的向其他華工打聽,很快察覺了李福壽的不凡之處。
“這位李小哥,借一步說話可否?”肥佬春揚聲喊住了李福壽一行四人。
“呃,你是……”
“嗬嗬嗬,我是這家客棧的老板肥佬春,來到澳洲有10多年了,原來是維多利亞金礦場淘金的,如今在布裏斯班唐人街置辦一份薄業,聊以糊口罷了。”
“久仰久仰,我們初到寶地,還請多指點迷津。”李福壽拱手作禮。
“那坐下來喝杯茶,慢慢談。”
“好,恭敬不如從命。”
肥佬春的華工客棧是兩間三層的木樓,當初以72英鎊6先令購入產權,如今隨著昆士蘭州淘金熱的興起,價值原地翻了幾倍還多。
作為客棧老板,肥佬春自己住在三樓一個不足10平方的窄小木屋內,因為房間朝向北的原因,在這個尚屬溫暖的9月見不到一絲陽光。
其他所有房間都分隔出租賺錢,繁忙的時候連門廳裏都住上人,客棧夥計搬到肥佬春的房間裏擠在一起住,就是為了多賺幾個錢。
窄小木屋內,茶香嫋繞。
李福壽抿了一口絳紅色的滾熱茶湯,感覺到由身到心的舒暢,方才與肥佬春的一席暢談,讓他對現今昆士蘭以及唐人街的情況了解甚多,可謂不負此行。
昆士蘭州是澳大利亞1859年成立的自治州,至今不過17年,總麵積172萬平方公裏,是整個澳大利亞自治領的第二大自治州,位於東北方向。
如今淘金者所在的城市叫做布裏斯班,是一座因為淘金熱而興起的新興城市,是昆士蘭州的首府,自治州最大的城市。
整個城市不到10萬人口,其中一半多是淘金者,約有兩成人口從事農牧業,多為白人農場主和牛仔。
人口構成以歐洲移民和華人為主,大約是6:3,剩下的一成人口,是來自於南太平洋島國土著和東南亞裔,還有少數來自美洲的冒險者,成分十分複雜。
由於華工的性格內斂,不善交際,與當地白人族**流很少,多聚居於唐人街周圍形成自己的小圈子,完全的華夏風格社區,華夏飲食和生活,往往會因為隔閡引起主流白人族裔的敵視。
原因很簡單,這些華人淘金者大多是青壯男子,秉性踏實肯幹,在金礦場的收獲也遠比白人淘金者為多。
加上華人吃喝嫖賭的惡習少,因此能夠積攢起大量的錢財寄回家鄉,當然會引起別人的眼紅。
僅1876年前八個月,昆士蘭地區華工就寄回了價值71.5萬英鎊的黃金,相當於每名華工20多英鎊,這是一筆不菲的錢財。
進入1876年
昆士蘭州白人淘金者與華人矛盾日深,惡性毆鬥事件不斷,很多華人淘金者莫名其妙的失蹤,累計已有170多人死傷,受害大多為華人淘金者。
布裏斯班當地的警方卻沒有逮捕任何一個白人凶手,這讓昆士蘭帕爾默河流域的大小黃金礦場形勢急驟緊張,雙方不可調和矛盾更加尖銳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