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夜幕悄然降臨,諸葛流蘇勒住戰馬,眯縫著雙目看向對麵如臨大敵的兩千多名遊豐部落鐵騎。
“諸葛鎮守!”萬俟天籟目光閃爍,拱手抱拳看向了諸葛流蘇。
諸葛流蘇則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寒意,萬俟天籟心中一凜,不過瞧見他身後不足一千人的隊伍,心裏略微安穩了一些。
早在固安鎮兵越過兩國邊界的時候,遊豐部落的斥候就已經知曉,萬俟天籟一麵組織部落鐵騎準備應敵,一麵繼續派出斥候。
他並不擔心諸葛流蘇和固安鎮兵,真正忌憚的是如今還在固安鎮的五千無雙營戰士。
好在直到現在斥候傳遞回來的消息很樂觀,並未在外圍發現無雙營的蹤跡。
萬俟天籟繼續道:“固安鎮與我遊豐部落之前雖有誤會,之前我與諸葛鎮守之間卻也做了了結,如今這般帶兵前來,卻不知為何?”
諸葛流蘇淡淡道:“長風部落借了你們的路攻打我固安鎮,如今我借你的路滅了長風部落,你讓是不讓?”
萬俟天籟眉頭一皺,固安鎮的戰鬥昨日方才結束,對於這座小鎮來說元氣大傷,這一點作為“鄰居”他早已知曉。
然而他此刻率領一眾殘兵敗將,甚至連無雙營都沒有動用,便直接揚言要借路覆滅長風部落,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與諸葛流蘇有過交流,在他看來此子並非如此魯莽之人。
但目光與對方的眸子接觸,那份寒意和冰冷,讓他居然生出幾分怵目驚心的感覺。
“借路並非不可,但我遊豐部落也是西秦帝國的一部分,諸葛鎮守也該體諒我的難處!”他別開目光,不讓諸葛流蘇的眸子觸及。
諸葛流蘇輕哼一聲:“若不借路……”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卻舉起手中的長槍。
他的身後,一眾鎮兵紛紛抽出兵器,響亮的動作讓萬俟天籟也忍不住一震。
麵對己方兩千五百騎兵,區區不足一千的固安鎮兵竟然如此勇悍的拔刀,單從氣勢上,他們已經贏了。
萬俟天籟目光閃過幾分掙紮,終於還是咬牙道:“今日沒有借路一說,遊豐部落對於固安鎮兵進入西秦帝國之事一概不知。”
這幾句話,卻是朝向身後的諸多遊豐部落騎兵所說。
話音落下,他大手一揮,遊豐鐵騎紛紛讓路。
諸葛流蘇一馬當先,雨師無情和明哲一左一右在他兩側,縱馬穿梭而過。
直到固安鎮兵消失在夜色中,萬俟天籟方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他知道,諸葛流蘇對他也有怨恨在心。
長風部落借路之事,他當初選擇沒有與其通風報信,也是存在著一絲僥幸心理,想要借助長風部落的力量,報了之前諸葛流蘇欺辱之仇。
隻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所以他心虛之際,不敢阻攔,據說五千無雙營還駐紮在固安鎮。
他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之前損失了那麼多的牛羊,方才平息了諸葛流蘇的怒火,如今對方將長風部落當成了死敵,暫時還無暇與自己算賬。
可一旦他們當真覆滅了長風部落,那麼接下來遭殃的就是遊豐部落。
一念至此,萬俟天籟心中生出一個想法,諸葛流蘇孤軍深入討伐長風部落。
如果當真能夠做到,那麼他們歸來之後也必定元氣大傷,遊豐部落這個時候出手,將其殘部一舉全殲,並嫁禍長風部落,一切都會天衣無縫。
“稟告族長!”一名身穿黑衣的斥候在他麵前跪倒了下來。
萬俟天籟看向了這名斥候:“說!”
斥候道:“邊界發現了一隊騎兵,身穿黑色戰甲,大概四五千的數量,天色太黑,看不清旗幟,好像是定北軍的無雙營!”
“什麼?”萬俟天籟背後生出一層冷汗:“他們還在繼續前進嗎?”
斥候搖頭道:“他們在邊界駐紮了下來,並未前行。”
萬俟天籟總算鬆了口氣,同時心道好險,自己就不該生出那樣的想法,否則一旦當真動手,下一個覆滅的恐怕就是遊豐部落。
……
在距離長風部落還有五六裏路程的時候,諸葛流蘇再次停了下來。
雨師無情偏頭看向他,自己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何會順理成章的與他一起來到這裏。
是當真隻是因為好奇他如何贏下這場勝利?或者還是其他。
但終歸還是來了。
這一路到現在,她與諸葛流蘇之間沒有任何交流。
直到此刻,他再度停下,雨師無情目光複雜,一個麵對兩千多名騎兵都麵不改色的少年,接下來他會如何布置。
不多時,十餘道黑色身影現出身形,跪倒在了他的麵前。
為首一人,赫然正是連竟。
他手中的長刀,借著月光依稀能夠看到還未幹透的血跡,開口稟告道:“大人,長風部落的暗哨和探子,都已經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