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流蘇急忙站起身來,躬身端著酒杯道:“微臣這還沒有去敬太子殿下,殿下倒是搶了先,真是罪過,這杯酒算是微臣賠禮道歉了。”
太子淡淡一笑,對於這個讓自己屢次吃癟,甚至讓父親都對自己產生不小意見的家夥,他心裏著實不太待見。
如果適才不是身側的李長史使了一個眼色,他一杯酒潑在諸葛流蘇臉上的心思都有。
此刻聽他如此客氣,也隻得強自露出一絲笑容道:“聽說諸葛鎮守在固安鎮,可是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大源帝國能有你這等少年人才,真是國家之福。”
諸葛流蘇急忙謙虛道:“殿下謬讚了,為國家鞠躬盡瘁,本就是我等官員該做之事,諸葛流蘇不敢居功!”
玄英宗兀自吃著盤子裏的烤肉,眼皮也不抬。
李長史則是搖頭歎了口氣,這些個話,不該從太子口中說出,即便說出來,也不該當著陛下的麵說出來。
要知道,無論父子還是君臣,總歸應該有一個度需要把握。
這等國家大勢和臣子的未來,隻有陛下能夠定奪和評價。
諸葛流蘇的反應倒是謙虛,相比之下,太子這本來能夠加分的舉動,無形之下又減了不少的分。
李長史心裏也有些無奈,他不知道自己如此教授之下,太子還是如此,到底是自己管教得太過嚴厲,還是他當真不是這塊料。
反觀諸葛家那小子,聽說五歲進入諸葛家後就直接被散養,根本就沒有人去真正的教導,連諸葛知白與他說的話都有限。
但卻成長到了這種地步,無論麵對陛下還是麵對其他官員,這份沉著冷靜和分寸,都拿捏得恰到好處,相比之下,真正隻會讓他歎息不已。
酒足飯飽,諸葛流蘇又安排了固安鎮許多特色的舞蹈和節目,讓玄英宗笑得合不攏嘴。
直到兩更天的時候,這才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諸葛流蘇徑直來到了父親的房間,站在門外許久,想要叩門,卻又都縮回了手。
“進來吧!”諸葛知白的聲音傳了過來。
諸葛流蘇這才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推門走入到了房間當中。
諸葛知白將茶壺裏倒滿了開水,示意他坐下,輕輕晃了晃茶壺,將早已經擺好的茶杯都補滿了水。
“是不是有很多疑問想要問?”他率先開口。
諸葛流蘇沒有端起茶杯,而是就那麼看著他。
“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直接問道。
諸葛知白卻是笑著看向他:“做的事情太多了,你想要問哪一件?”
“你該知道我想要問的是什麼?”諸葛流蘇道。
諸葛知白吹了吹茶杯上的熱氣:“因為你是我兒子。”
很簡短的一句回答,不是諸葛流蘇心中想要的,但卻……無力反駁。
“這麼說話……卻是無趣了!”
他搖了搖頭,也端起了茶杯:“早該知道,從你口中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諸葛知白笑道:“答案其實早已經在你心裏,何必非要再問?”
“可我不知道你這樣做的根本原因!”諸葛流蘇追問道,聲音有些急切,他很少會有這樣的情緒。
諸葛知白依然淡淡的回應:“我說了,因為你是我兒子!”
諸葛流蘇豁然站起身來:“很感謝你為我這邊所做的一切,但我也有我的人脈,九叔和九嬸固然厲害,但你該知道,你若想要將我培養起來,不需要將我攆到這裏來!”
諸葛知白搖頭:“你還隻能在這裏,若是在雲都,反而沒有現在做得好。”
“所以你其實並不希望我回雲都?所以才會勸陛下直接前來固安鎮?”諸葛流蘇接連問了兩個問題。
諸葛知白道:“你該知道,你暫時回雲都的話,太危險。”
諸葛流蘇搖頭笑了起來,眼圈微紅,卻忍著沒有留下眼淚來。
他揮了揮手,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緒,這才道:“我有我做事的原則,當初如果不是你讓我摸了蘇漁的屁股,也不會有今日的事情。”
“若說是為了我,其實倒不如說是為了諸葛家,因為找到能夠與皇家抗衡的動機。”
諸葛知白笑道:“這一點,你倒是看得透徹。”
諸葛流蘇轉身朝向門外走去,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父親,然後說道:“我不喜歡被利用的感覺,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夠尊重我,否則這裏我會直接消失掉。”
“我的命運軌跡,我自己會去掌控,而不是沿著你設定好的路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