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未約而至,短暫的休假徹底結束,該上班了。不知怎的,這一次回去竟似有種壯士斷腕的悲壯,也有種破釜沉舟的激昂。
“大家好,我是沈微蘭,微小的微,蘭花的蘭,微小如蘭,堅強如蘭!”仿佛年少的那個我就站在我旁邊,眼神明亮,神態自若,語氣堅定,渾身散發著勇敢而又執著的氣息。“對,我是沈微蘭,堅強如蘭!”踏進辦公室門口的那一瞬間,我握了握低垂在身體兩側的拳頭,對自己暗暗點了點頭。
門口前台的小姑娘,正躲在高高的辦公台下麵,翹著二郎腿,低著頭津津有味地看著手機,還時不時傻傻地笑。我沒打斷她,穿過過道兩旁一個個藍色屏風,屏風方向是對著門口的,對著裏麵的同事,簡單的打著招呼,中間沒有駐足停留,大步地往裏麵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蘭姐!”美編小李注意到我來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幾近誇張地說,“你可來了,感覺你休假的這幾天好像一個世紀啊!”
“哪有那麼長!才十幾天而已,你這算不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哈哈!”我故意調侃道。
小李沒接我的話茬,從屏風的左上角伸了伸脖子斜著偷偷瞥了一眼,怪異的眼神盯在一個屏風卡位上,並故作神秘地暗示我不要笑了,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莫名其妙。
“怎麼了?”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什麼也沒有,隻看到市場部劉倩倩的位置上空無一人,上麵的文件擺放整齊,一台液晶電腦顯示器、一個鍵盤和一個鼠標有序的擺放著,電腦的右邊是一個紅色的筆記本,上麵掛著一支黑色的水筆。 我滿眼困惑地轉過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小李。
“那是誰的位置?”小李一本正經地明知故問。
“那不是市場部劉倩倩的位置嗎?你來公司幾天了?糊塗了不成。”我忍住又要傾瀉而出的笑意質問她。
“我當然知道了!”她怪聲怪氣地說,“現在誰不知道咱們公司有個劉倩倩!”她盡量壓低了聲音說,卻沒抑製住稍稍的激動。
我心想這姑娘是不是跟人發生矛盾了,這麼明顯的情緒。不過我也很納悶,她平常一直很好說話,那個小姑娘也剛來公司沒多久,又不是同一部門,照理說應該不會有什麼摩擦,至少對於一個新員工來說是不會輕易得罪她的。“怎麼回事?說來聽聽。你倆發生矛盾了?”我好奇地問。
“我跟她能有什麼矛盾!工作上她幹她的,我幹我的,互不幹涉!”小李若有所思,語調裏有種說不出的奇怪,像嫉妒又像蔑視。
“這不像你呀,你平常誰都懶得管,更何況一個新人。小事就算了,大度點,咱不跟小朋友一般見識。”我想了想不知道該說什麼,決定勸勸她。
“蘭姐!你不知道!”小李沒有平靜,反而更氣憤了,眼睛瞪得圓丟丟的。她話還沒說完,張總的身影準時出現。我假裝沒看見,轉過身就往自己辦公室走,隻聽小李在後麵跟張總相互打招呼的聲音,那聲音溫和的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四個字“和藹可親“,但此刻,我卻不自覺想起另外三個字:偽君子,對,就是偽君子,勢力庸俗的偽君子。
我在辦公室通過玻璃隔斷往外看,張總從前麵不疾不徐而過,一直目視前方,臉上似還侵染著笑意。對於我,他好像也裝作沒看見。我照常打開電腦,開始檢查其他文字**發來的文稿,一篇一篇的逐字逐句地查看,偶爾修改調整一下,不知是不是假期滋養了懶散的毛病,好像沒過多久脖子就酸痛難忍。我往後靠在黑色的轉椅背上,雙腳用了一點力蹬了下腳下灰色的地板,讓身體離開桌麵一點,雙手抬起按住了脖子,閉上眼睛,使勁地揉了揉頸椎處,好像打通了擁堵的血液一般,整個人腦袋一下清醒了很多,脖子也沒那麼疼了。
我拿起手機****地看了看時間,原來已經十點了。精神一鬆懈,才發覺嘴唇有些幹,我故意咽了口唾沫,嗓子裏幹巴巴的,這才想起上班開始沒喝過半口水。於是,我拿起水杯準備去外麵門口前台處的飲水機裏接點水。剛一起身,手機微信發來的提示音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