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第二天下午,警察局一個問訊室裏,林蕭蕭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默默看著警察在一個本子上做著記錄。
僅一牆之隔的另一個問訊室裏,黑衣人正在接受審問。
“你跟林蕭蕭是什麼關係?”一個國字臉、高鼻梁的男警察目光犀利,似乎能一眼看穿他的心事。
“男女朋友關係,對,她是我女朋友。”
“你們認識多久了?”
“三四個月吧。”
“到底幾個月?”
“三個月。”
“發展到什麼程度?”
“已經有夫妻之實。”
“事發當時,你在哪?”
“在家。”
“那具女屍生前跟你們什麼關係?”
“我不認識她。”
他嘴上一邊回答著警察的提問,一邊回想著事發當晚和來警察局之前的事情。
當天晚上,看到湖裏漂浮上來的女屍,黑衣人思慮良久,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勸說林蕭蕭自首。
他的理由很簡單,事情已經走上了另一個無法控製的方向,事關兩條人命,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補救。與其終日膽戰心驚,還不如直接把事情跟警察交代清楚。
“小黑哥,我害怕,我會不會被槍斃?”
林蕭蕭一想到警察兩個字渾身雞皮疙瘩起了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你想整天東躲西藏的過日子嗎?”黑衣人迷茫地望著前方,是在問林蕭蕭,也是在問自己。
“我不想就這麼自首,我想活!”
“你聽我說這個女人的死你並不是故意的。地鐵事件也是受人指使,那個爸爸意外身亡,都隻是意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知道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件事太大了,我們逃不了。與其等著被抓,不如主動投案,還能爭取一些主動權。”
“我們整容,那不就誰也認不出來了。之前看書上說有一些犯了事的人,逃到另一個城市改頭換麵,照樣生活的好好的。”
林蕭蕭絞盡腦汁回憶,試圖用成功的例子給自己找個可以逃跑的理由。
黑衣人冷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一隻手拍在了林蕭蕭的背上,隔著衣服輕輕撫摸著,把她攬到懷裏,說道,“別傻了,書上寫的你也信。而且,即使你整了容,你的DNA,你的指紋會變嗎?這是一生下來就無法改變的東西。警察如果僅憑容貌來抓捕犯人,試想有多少犯人是他們親眼看著犯罪的呢?挑戰自己的基因密碼,我們誰也做不到。”
林蕭蕭突然像瘋了一樣,雙手抓住黑衣人的手,哭喊著:
“我不想這麼年輕就在監獄裏度過,我才二十七歲,我還沒有嫁人呢?我正值青春,還沒有好好揮霍,怎麼就要終止了呢?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想認命!不是都說了嗎,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黑衣人使勁掙脫,手背上已經留下了十個深深的指甲印,個個像肉色的小月牙。他看著林蕭蕭嚎啕大哭的樣子,心裏忽然感到心疼,心生憐惜:這樣一個正值花樣年華的女孩子,前途卻一片黑暗,就像一個剛剛盛開的百合花,卻很快遭受風吹雨打,眼看馬上就要凋謝。他想起林蕭蕭向她表白的那個夜晚,就在一個月前,也是在這裏,在這湖邊,雖然有對未來的擔憂,但卻還充滿著美好的希望。
一時情由心生,他忍不住把林蕭蕭整個人攬在了懷裏,深情地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溫柔地問道,“蕭蕭,你愛我嗎?”
林蕭蕭還沒有恢複平靜,整個臉深深的兩條淚痕泛著晶瑩的亮光。現在聽到黑衣人的問題,她無心回答,隻是自顧自地哭著。
“蕭蕭,你愛我嗎?這很重要。”黑衣人扶著林蕭蕭的臉,扭轉到與自己四目相對。
他緊緊盯住這雙含著淚水的眼睛,伸出舌頭在眼眶下舔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鹹味。
林蕭蕭恢複了平靜,突然抱上了黑衣人的脖子,重重地吻上了他的唇,而後回答道,“你還在懷疑嗎?我的人都已經給了你,你說呢?”
然後,還沒等黑衣人說話,整個人已經轉過來,正麵坐上了他的腿,旁邊的女屍好像已經被遺忘,一件意外殺人案在高漲的荷爾蒙麵前也失去了顏色。
一陣纏綿悱惻,兩個人汗如雨下,被極端的壓力壓抑下的心情得到了釋放。林蕭蕭似乎也跟著理智起來,她決定投案自首。
“小黑哥,謝謝你的意見,你說的對,我不能東躲西藏的過生活。我決定了,明天上午就去自首,但我會先把這個消息告訴陳麗紅,事情都是她指使的,她也應該承擔該也的責任。地鐵站和今晚的事你都不知道,你是無辜的,是我連累了你。”
“蕭蕭!”黑衣人被林蕭蕭的話感動,心裏湧過一陣熱流,把她抱得更緊了。
“小黑哥,謝謝你給了我這麼美好的回憶,今生情我是還不了了,下輩子如果你願意,我還來找你。”說著,林蕭蕭的眼角又出現了兩行熱淚,看得黑衣人五味雜陳,心都跟著一起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