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雙臂有些控製不住身體的如風,像一隻原本強壯的大鳥受了傷,直接砸到了唐老鴨身上。
“哎呀,我的媽!”這始料未及的突發狀況,把唐老鴨嚇得驚聲尖叫,以為是哪個醉鬼酒後無品,一時氣憤想要發作。回過頭仔細一看,原來是如風,更加驚懼,不禁擔心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如風的身體就像一灘爛泥,唐老鴨費了一番力氣,才從他身下抽身而出,把他重新扶正。然而喝醉酒的人,就像被抽去了骨頭,隻剩下了一身血肉,如風坐在位置上東搖西晃的像個不倒翁。他好像想起了什麼特別美好的事情,臉上的肌肉抽動著,還泛著帶有亮光的紅暈,嘿嘿一笑,對著唐老鴨縱情的打了一個飽嗝,很快又癱倒在了唐老鴨身上。
這經過人體發酵的酒氣酸臭難聞,直接噴到了唐老鴨的臉上。雖然他經常喝酒,但還是忍不住感到一陣惡心,直接捂住了口鼻,還不斷用手扇著風,想要把這難聞的氣體趕走。
如風以前跟著唐老鴨喝過酒,可是他並不是貪杯的人,今天能喝成這樣,唐老鴨猜測,如風一定遇到了什麼事情,而且這個事情,讓他真的傷心難過了。他想起剛才如風倒在他身上吼叫的那一聲,好像又是那個女人的名字。不僅又連聲哀歎搖起了頭,非常無奈的說,“哥們兒,見過談戀愛的,沒見過你這樣談戀愛的,問題你這熱戀期也早已經過了啊,你這情深似海,海再深,也有流盡的時候吧。”
發完牢騷,他又轉過頭對著吧台裏的藍月喊道:“老板娘,麻煩拿些熱水過來,給我這個醉酒的哥們解解酒。”
距離很近,藍月點頭會意,停下手裏的活兒,非常麻利的倒了一杯熱開水,拿了過來。看到唐老鴨身邊的如風,藍月麵無表情卻關切的問道:“你這朋友不會是失戀了吧?”
唐老鴨接過水,道了一聲謝。看著如風的臉,回答道:“差不多吧,我這朋友是一個超級癡情種。哪個女人遇到他,真是上天修來的福氣,可惜呀......”
“可惜什麼?”藍月好奇的問道。
“縱然情深,卻如海市蜃樓。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徒自痛苦罷了。我的兄弟雖然是富家子弟,從小不愁吃喝,可是卻因為感情一事,受盡折磨,真希望他從來沒有遇見過那個女人。”唐老鴨一時感慨,話又多了起來。
藍月聽此,神思忽然恍惚了一下,鼻子忽然泛酸,給了唐老鴨一個微笑,似有況味的說:“哪個女人這有麼好的福氣,連我都要妒忌了。俗話說,易得無價寶,難求有情郎,這個女人可以說是有眼無珠,即使錯過了,也無所謂吧,好好勸勸你這朋友,不值得的人,沒有必要把自己後半輩子都搭上。”
話音剛落,還沒等唐老鴨回過神兒來,藍月已經轉身離開。唐老鴨仔細回味藍月剛才說的這些話,從她的語氣當中,似乎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傷感。於是一種強烈的好奇心,讓他蠢蠢欲動。對於藍月的過往,有了想進一步探究的欲望。
唐老鴨想跟上去,可是回頭看了看如風,又覺得放心不下,所以就決定改日一定再找個時間來與之把酒暢談。
唐老鴨選的這個座位是一個棕色的u型沙發,中間擺放著一張圓形的鋼化玻璃桌。每次喝完酒,醉意微醺的他就喜歡半躺在上麵,把腳高高的翹在玻璃桌上,靜靜地觀察酒吧裏紅綠燈光交疊下的男男女女,看著老板藍月高超的調酒技巧。在眼裏,有了藍月,每一杯酒的調製過程,都像一場完美的藝術表演。
而此刻,如風正霸占著沙發的大部分位置。隻見他眉頭緊皺,抱著雙臂,蜷著雙腿,瑟縮在上麵,就像一個沒有任何安全感的小朋友,鼻翼一張一合之間,喘著重重的粗氣,身體好像還在微微顫抖。唐老鴨知道這是酒精正在他的身體裏盡情釋放遊走,不勝酒力的人,隨著酒精的不斷揮發,通常都會像身在冬天一樣,感到寒冷。
於是,他端起藍月剛才拿過來的熱水,把如風頭抬了起來,費力的給他灌了幾口。而後又扶他重新躺好,才算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你這小子,不能喝就少喝點唄。你來了也不吭聲,自己獨自在那喝悶酒,都不顧忌你哥們兒我的,害得我現在孤單寂寞沒人陪,還得守著你這個醉鬼。你這個樣子,我可沒辦法帶你回家,隻好委屈你一會兒啦,等你酒醒的差不多了,我們再走。”
說完,他自己看著酒桌上剩下的酒也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這時,酒吧裏忽然響起了音樂,一個聲音清新而又略帶傷感的女聲唱著:“今夜特別漫長,有個號碼一直被存放。源自某種倔強,不舍刪去又不敢想,明明對你念念不忘,思前想後越發緊張。無法深藏,愛沒愛過想聽你講。講真的會不會是我,被鬼迷心竅了,敷衍了太多我怎麼不難過,要你親口說別隻剩沉默,或許你早就回答了我。講真的,想得不可得,是最難割舍的,各自好好過,也好過一直拖,自作多情了,好吧我認了,至少能換來釋懷灑脫,沒丟失掉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