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隋軍將士正在不斷破壞千斤閘,受命剿殺城內敵人的鄭軍大將時德睿急得幾乎發瘋,不斷大吼大叫要求部下加快動作,還親自揮刀上陣,去衝擊聚集在閘門旁垂死掙紮的隋軍將士,而搶先入城的隋軍勇士在鄭軍將士的不斷衝擊下,此刻也已經隻剩下了不到二十人,再是如何頑強抵抗也擋不住源源不絕殺來的鄭軍士兵,接二連三的不斷倒下,還每一名倒下的隋軍勇士都被鄭軍士卒亂刀分屍,找不到一具完整的遺體。
終於,當最後隻剩下兩名的隋軍勇士被鄭軍士卒同時捅穿身體時,還沒等鄭軍將士發出歡呼,阻攔進門道路的千斤閘也被羅士信和隋軍將士聯手砍出了一個大缺口,隋軍將士迅速衝進城內,接住上來封堵缺口的鄭軍士卒,兩名堅持到了最後的隋軍將士則是全身血染,肚破腸流,倚在殘破的千斤閘上氣息奄奄,臉上也一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與此同時,王伏寶軍也開始有士卒衝上城頭,盡管城上的鄭軍士卒象瘋了一樣的衝上來拚殺,隋軍將士卻更加瘋狂的與敵人刀刀見肉的搏殺,每一名登城隋軍士兵在倒下前都能砍翻剁倒數名敵人,也每一名隋軍士卒在垂死前都要抱住咬住一個敵人,和敵人同歸於盡。在這些隋軍勇士的以死相拚麵前,鄭軍士卒不斷畏懼退縮,更多隋軍勇士則靠著他們的掩護,成功的空手攀上城頭。
激戰還在持續的時候,堅持到了最後的那兩名隋軍勇士,已經被對他們充滿敬意的同伴抬回到了陳喪良的麵前,也許是奇跡,也許是信念的力量,兩名連腸子都流了出來、全身上下都不知道有多少傷口的隋軍勇士,在見到陳喪良的時候,竟然還沒有斷氣,看著陳喪良雙眼中,也還帶著最後的神采。
陳喪良下馬到他們麵前,向他們行了一個抱拳禮,沉聲說道:“兩位勇士,本王感謝你們的努力,本王言而有信,現在就給你們封偃師侯和鞏縣侯,各賞黃金百兩,良田五百畝,事邑百戶。本王知道你們沒辦法領賞了,所以你們的封賞,本王會轉封給你們的家人。”
帶著歡喜的笑意,兩名隋軍勇士的眼中先後失去了光澤,陳喪良親手給他們合上雙眼,又看了看遠處已經逐漸升起火頭的洛口倉南門,陳喪良口中喃喃,“安心去吧,謝謝你們。”
同一時間,虎牢關東門戰場,城上城下兩軍士兵的屍體橫七豎八,滿地皆是,城牆下的屍體更是層層疊疊,鋪起半人多高,鮮血把護城河的死水染成暗紅,城門處破爛散架的撞城車一輛接著一輛,兩架一度靠上城牆的雲梯車還在城牆旁邊熊熊燃燒,更遠處還有更多正在燃燒或者已經燒成灰燼的竇軍攻城武器,熊熊火光把血腥戰場照耀得更加殘酷血腥,也讓空氣中布滿了人體燒焦的味道,與鮮血腥味彙為一體,中人欲嘔。
滿身鮮血的隋軍士兵正在抓緊時間搶救傷員,包紮傷口,城裏的最後一支生力軍預備隊也正在扛著抬著各種守城物資上城換防,身上沾著許多鮮血的李客師則一屁股坐在被鮮血染紅的城樓台階上,手裏用大興祖宅換來的愛弓羊侃弓已經斷為了兩截,但是在這柄愛弓被竇軍大將曹湛親手砍斷前,李客師也已經用這柄弓親手射死了不下二十名敵人,同時親自率軍蟻附攻城的曹湛也為砍斷李客師這柄愛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被李客師親手砍斷了他脖子為自己的愛弓報仇。
臉上有血跡的殷開山走到了李客師的麵前,先眺望了東麵漫山遍野的竇軍火把,然後又對李客師說道:“李將軍,賊軍還沒有撤退的跡象,仍然還有可能繼續攻城的可能。郝孝德將軍那邊帶話來,說如果需要的話,他隨時可以過來助戰,末將提議,應該把郝將軍的隊伍撤過來當預備隊預防萬一,換一支疲憊之師過去守西門。”
李客師無力的點了點頭,聲音沙啞的說道:“就這麼辦,賊軍鼓聲還在持續,是還有可能發起攻城。”
殷開山應諾間,竇軍的戰鼓聲節奏再次加快,聽到這鼓聲,李客師馬上跳了起來,大吼道:“加緊換防,賊軍又要上來了!快!快!”
還是同一時間的竇軍陣中,盡管已經有許多的竇軍將領跑到了竇建德麵前哀求,還有一些竇軍將領已經帶上了哭腔,懇求竇建德不要再這麼打下去,不要再拿麾下士卒的生命去發起注定無用的進攻,但竇建德的聲音還是異常的堅決,大吼道:“滾開!給朕繼續攻城,繼續攻城!陳賊已經把賊軍主力帶到洛口倉去了,這時候不抓緊時間攻城,等陳賊主力撤回來,朕不是更沒希望拿下虎牢關了?!”
在竇建德一再逼迫下,五千竇軍步兵再次出陣,攜帶著各種各樣的攻城武器在戰鼓聲中大步上前,而虎牢關城上,新換上城的隋軍預備隊精神抖擻,目光堅定,嚴陣以待,準備迎接新一輪殘酷激戰。李客師立於牆頭,衝著正在大步殺來的竇軍隊伍放聲大吼,“竇賊!來吧!盡管放馬來吧!不管你來多少,來多少次,本鳥賊都和你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