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就是這樣,刀不鋒利的時候想好好打磨,真要鋒利了又怕傷到自己。
所以對於下毒這件事來說,荀還是並沒有太多感覺,對他來說,三年足夠做完想做的事,最後自己死不死的也不打緊。
他對生命本來就沒有太多的貪戀,惜命的人武功隻會止步不前,永遠不會達到頂峰。
世間最可怕的是亡命徒,荀還是就是最凶的亡命徒。
薛黎不知道其中的曲折,隻知道荀還是凶,以為自己這樣說出下毒的原因能讓荀還是內心不穩,他可以趁機做點什麼。
殺了這個人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荀還是現在並不是全盛時期。
可是現在看來一切都泡湯了,反而自己才是破防的那一個。
荀還是攏著衣服,雙手交叉在一起。
今夜依舊很冷,他出門為著方便,沒帶鬥篷,這會兒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衫。
“現在是怎麼樣,想拿著我的人頭去交差?”荀還是問的輕鬆。
薛黎張張嘴沒有出聲,手下用力,手心一疼,低頭看見攥在掌心的玉佩。
他眼睛一亮,抬眼想要說點什麼,下一瞬卻覺得脖子一緊。
一個錯神的功夫,麵前空無一人,青色的身影鬼魅般到了身後,冰涼的手指環在脖子上,柔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你想過自己手裏的底牌有什麼用嗎?竟是如此明目張膽地拿到麵前。”荀還是不止手是冷的,就連聲音都冷冰冰,明明帶著笑意,卻比不笑還嚇人。
周圍人在短暫的愣神後突然炸了,直衝衝地對著荀還是,箭在弦上,刀尖整整齊齊地對著兩個人。
荀還是對此無甚感覺,隻看著近在咫尺的薛黎,輕笑一聲:“這玉佩你覺得是幹什麼的?”
薛黎先前的淡定全都不見了,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仿佛掐著他的不是一個活人的手,而是閻王親自到了麵前,紮眼間就會將他性命收走。
薛黎知道,他今天絕對不會活著走出這個院子。
不知深淺的未來最嚇人,如今知道了生死,薛黎卻沒先前那樣忐忑,看著手裏的玉佩,諷刺地哼了一聲:“這東西果真荀閣主的寶貝。”
“寶貝自然是寶貝,要不閣下給我講講它怎麼會落到你的手裏?”荀還是還有閑心跟薛黎閑聊。
荀還是有閑心,薛黎卻沒有,他看著荀還是這個樣子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緊張,舉著玉佩故意揚起聲音,讓周圍的人聽見,帶著點賭徒的氣勢:“這東西可不像是個男人該有的,鳳凰通常是後妃所用,荀閣主這玉佩……不會是出自宮裏的娘娘吧?”
“陛下如此急切的想要荀閣主的命,荀閣主又這樣認了命,可是為了宮裏的某位娘娘?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沒想到荀閣主也是這樣風流的人。”薛黎越說越來勁,深以為然,刻意讓周圍人全都聽見這番話。
他篤定荀還是再怎麼厲害都不可能殺光在場這麼多人,說不準還可以以此為要挾和荀還是談判一場。
然而荀還是聽見這番話後並無甚反應,淡淡地說:“你繼續。”
“還有什麼可繼續的,或者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沒了?”荀還是沒有管他坐下來談談的意見,“你的猜測隻有這些?”
薛黎一愣:“什麼?”
“我說,你從玉佩上就隻想到了這點東西?”
“還有什麼?難不成你還能是皇帝流落在民間的皇子,這東西是你娘留給你的信物?”薛黎胡口一說。
話已出口,就見荀還是眸光一閃。
這一閃正好落到了薛黎的眼裏,他心裏一咯噔。
難不成……猜對了?真的是皇帝陛下的私生子?
這一念頭嚇得薛黎渾身一涼,若真是皇室秘辛,那他即便今天能活著出去,命也不會多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