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那就別睡了。”
說罷薑姒的中衣扣子應聲落地,然後就被謝凜扔到了地上。
薑姒隻覺自己如同大海裏的浮萍,隨著浪花起起伏伏。被高高拋起,又沉沉落下。
鬧到後程動靜愈發大,可清漪殿到底比不得謝凜的淨思園,到處都有周太後的耳目。丹青守在殿外,一時因震驚睜圓了眼,一時又因羞澀低下了頭。
譚禮卻是穩如泰山。丹青站在殿外,到底還是輕聲咳了咳。
須臾,裏頭終是克製了幾分。夜色撩人,紅梅羞妝,緩緩趨於平靜。
從清漪殿出來,謝凜徑直回了鎮國公府。徹夜荒唐,極為疲累的身體卻異常精神煥發。
鎮國公夫人裴氏近來邀了不少貴婦,到府中玩葉子牌。不過玩牌是假,一來二去的交換消息是真。
見謝凜今日終於肯現身,她忙不迭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謝凜歎口氣,好在心情還算舒爽,難得沒同裴氏作對。
“母親叫我。”謝凜坐下,呷了口茶。
“大理寺近來很忙嗎?”裴氏不動聲色問道。“我竟是有些時日沒見著你了。”
謝凜不緊不慢,“還成。隻陛下不知所蹤,大理寺壓著不少事沒做。”
裴氏撇唇。“事情總是做不完的。倒不如先將你的婚事定了,我也好安心。”
“母親說的是周家姑娘麼?”
裴氏打量著他的臉色,見說起周家時他麵色略帶陰沉,自然知道他不喜。鎮國公府向來不參與黨羽之爭,前陣子謝琛明裏暗裏也點撥過她幾回,她不是不知道這父子倆的性子。
軟聲道:“我知道你不喜周家。這回是定遠侯家的,梁晗那姑娘你也見過,我瞧著同你亦是極為相配的。”
謝凜微微蹙眉,像是在想。定遠侯家的,豈不就是薑姒打小的伴讀,同樣是個盛氣淩人的主。
他放下杯子,沉聲道:“我覺著不太合適。”
裴氏微揚的唇角沉了沉,像是意料之外,轉念想想又好像是意料之中。
她舒了口氣,“怎就不合適了?”
“大理寺太忙,我怕怠慢了梁家姑娘。”
裴氏翻了翻白眼,“公事歸公事,你隻要不睡在大理寺,同這有何幹係?”
“總是不妥。”
裴氏見他這副冷淡的模樣,終是忍不住動了氣。“那你想怎樣?這也不行那也不妥,怎的,你還想娶公主不成?”
“……”裴氏這番氣話,成功堵住了謝凜的嘴。
見他不說話,裴氏趁熱打鐵,“隻是讓你見一麵接觸接觸,你倒也不必這般抵觸。三郎,你父親隻你一個兒子,別讓我們做爹娘的操心。”
謝凜從鎮國公府出來,已是晚膳後。他被裴氏念叨的心煩意亂,還不如直接回了淨思園。
就在他翻身上馬之際,譚禮上前,輕聲道:“世子爺,周家駐紮在中州的兵線有動靜了。”
謝凜垂眸,示意他說。
“雲陽侯府連夜傳的口諭,眼下已經動身。”
謝凜眸光深邃,徑直勾了勾唇。卻聽得譚禮又道:
“雲陽侯下了帖子,邀您明日一敘。”
謝凜拉緊韁繩的手鬆了鬆,回道:“告訴他,我明日準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