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莎也知道蕭老夫人不吃牛肉的事。
這種事也隻有女人心細會記得,一個大男人哪會記得這些,讓他去記女朋友的喜好他還騰出一點腦容量,讓他記老媽的,估計記不了幾天就被腦子裏的水衝沒了。她忽略了古代有多重孝,也忽略了缺少娛樂的年代旁人一點點的動靜都會成為談資,最終以訛傳訛變得難以解釋。就像是白馬寺的放生池一樣,無端就起了那樣的謠言。
旁人議論得多了,關於吳莎和蕭墨言關係的猜測也傳到了齊氏那兒。齊氏一開始沒把這事放心上,不論是容貌出身,她都在吳莎之上,她的夫君一向孤傲,哪裏瞧得上世井女子作派的吳莎。她甚至懷疑是有人故意在放假消息,說不定就是哪裏小狐狸精想挑撥她和府裏正得寵的義女之間的關係。
隻是聽得久了,她心下難免有些不舒服,且不知是不是受謠言的影響,她每每看到蕭墨言和吳莎站在一塊兒,就覺得兩人之間不簡單。就在她想著是不是要去試探一番的時候,宮裏忽然來了旨,旨意無非是說知道了吳莎舍己救人的事,除了對她大為褒揚,還為她賜了婚,賜婚的對象自然是幽明郡王。
府裏幾位要緊的早就知道這事,聽到人選也沒有什麼驚訝,對這事也沒的驚慌和喜悅。齊氏和許多下人卻是不知情的,一聽這位出身市井的女子竟被賜婚給了幽明郡王都吃了一驚。
哪怕幽明郡王是個隻能偏居於錢塘的,他也是一位郡王。隻要他乖乖在那兒不惹事,說不定他的子孫也是會有後福的,連帶他的正妃也能沾光。這個可能有一定的風險,這樣的風險對大家族來說不值得去冒,卻有不少中小氏族願意一試,就算嫡女太惹眼了些,庶女總可以,哪個家族沒有大把的庶女,就是她們也比出身貧寒的吳莎好呀。
山東人士、父母雙亡、投親不遇、孤苦無依,這就是吳莎對外所稱的身世,還有一部分人猜她可能訂過親或者就是個寡婦,誰讓她的年紀擺在那兒呢,就是有人想要隱著她的年紀不泄露出去,一看她的模樣就不小了。吳莎從一開始就沒想要裝嫩,她是拉不下這個臉,府裏的卻當她不會,也不想勉強她,隻要她能管住嘴就行。
賜婚的事兒一出,齊氏也就不揪著沒影兒的事,心裏反複把事情想了一遍,便猜出吳莎一開始就是被相中要嫁給郡王的,隻是她的身份太底,為了給她抬一下身份,才有了認幹親的事。齊氏倒不怪蕭墨言瞞著這事,甚至私下想,吳莎會不會是蕭墨言安排的人,不然兩人怎麼像早就熟識一般?
這邊賜婚的旨意剛下,那邊齊暄帝就收到了徐喻明病重的消息,當然是假消息。太卜令合了兩人的八字,說是兩人若能在年底前成親就能逢凶化吉、否極泰來,齊暄帝一聽馬上讓宗正寺安排郡王成親事宜,不出三日,吳莎就坐上轎子出了蕭府的門。
你們敢不敢再快一點?吳莎坐在婚車吐糟。因為要趕著去錢塘,她沒有坐轎子,而是坐馬車。裝飾著紅綢的四駕馬車一出了京城,就一改在京城大街上沉重威風的作派,開始死命趕路。這會兒已經是臘月了,送親的人還得趕回京城過年,自然得要趕路了。
吳莎坐在車內,感覺馬車跑得飛快,她時不時地就要被震一下,就算她想裝個氣定神閑地喝個茶也隻能看著茶水一點點被晃得一幹二淨。不過坐在馬車裏,總比在外麵趕路的要好,至少不會被冷風吹,還能稍微吃點東西。
作為她的義兄,蕭墨言也在送親的隊伍裏,他就騎著馬走在馬車前麵,吳莎隻要一掀簾子就能看到他,偏偏她就不是掀,甚至每日停下休息時,也不跟蕭墨言有過多的交談。
這天,他們在一處驛站過夜。這裏已經是楊州境內,很快就能到達錢塘,眾人鬆了一口氣,就連吳莎也是。她沒有形象地大字型躺在刻意的床上,一想到還得再坐馬車,就覺得腰酸背疼。以後出門還是少坐馬車吧,最好不要讓她冬天出門,冬天騎馬也不好過。
正想著這些雜事,她忽然聽到有人敲她的窗戶。她也沒有理會,隻拿餘光盯著窗戶。很快,窗戶就開了,吳思蒙著麵從外麵翻了進來。
“莎姐姐,你怎麼嫁人了……”她一臉委屈地撲過來,很自然地撲在吳莎的懷裏。
怪我現在的姿勢太好撲,吳莎暗歎,拍拍她的背,問:“你怎麼來了?”
“這麼要緊的事,我怎麼能不來。”
這話說得吳莎訕訕的,她其實也曾想過吳思知道她要嫁人估計得跳腳,但沒想到她會親自過來。
“莎姐姐,你別嫁人了,我們逃吧,逃到沒人認得我們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