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七月了,也熱不了多少天了,忠上心下想,不曾回答,他就不是個愛搭話的,再說徐喻明這會兒就是顧自說一句,並不是特意跟他說話。不過他沒的搭腔,邊上卻有人說了。
“天怎麼這麼般熱~”一個白衣少女一邊搖著扇子一邊擦汗朝他們走了過來。
像是被四周的景致吸引了一邊,她一直在四處打量,也就沒看到不遠處的主仆二人。當然,是不是真的沒看到還得另說,反正她走近時才擺正的腦袋,然後發生一聲驚呼。
“郡王?您怎麼在這兒,奴家給郡王請安。”楊若柳怯怯地行了禮,半垂的目光羞澀地在徐喻明的臉上掃了一圈,又飛快收了回來。
徐喻明看著她目露深色,這把戲他在宮中不知見過多少次,如今再見,頗有些恍若隔世的味道。
四位侍妾去正院請安時,忠上見過她們很多次,也就認出現在跪著的是平常愛哭的楊若柳。
那時在院中,她也沒有看清郡王的長相,今日好不容易打聽到郡王來院子裏摘菜,她雖有幾分不信,但還是來了。摘不摘菜的也不緊要,能跟郡王偶遇才是最緊要的。她心裏明白,她們四人已經被陛下賜給了幽明郡王,是注定要在府裏過下半輩子的。與其在這兒過著連使喚個丫頭都得去求了才有的日子,倒不如拚一拚,給自己謀個一席之地。
郡王府雖沒有皇宮富貴,但比她楊家還是要好的,她不過是個庶女,本就嫁不了什麼好人家,若不是她容貌好哪有入宮的機會。就連入郡王府的機會,她也是沒有的。她的姨娘就是個靠哭哭啼啼勾住父親心思的,她把這手段學了十成十,就不知能不能得到郡王的憐愛。
偏她沒有想過她姨娘的手段能有用,是她父親先有了憐愛的心思,若她父親一開始就嫌棄她姨娘,聽到對方時不時哭一場隻會更加厭惡。
“妾不是故意驚擾郡王殿下。”她像受驚的小鹿一般瞪著大大的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徐喻明。
徐喻明細想了想,上次對他用這一招的是吳思,跟吳思一比楊若柳太不夠看。他冷哼了一聲,不再多看她一眼,就跟忠上快步離開。
“郡王殿下。”楊若柳驚慌的叫了他一聲。
徐喻明不為所動,就連忠上也沒有回頭,他盡管沒見過多少世麵,也沒有見過多少美人,卻記得她們頭一天來請安後楊若柳的表現,直覺這個人是個拎不清的。府裏也不乏跟人吵架後就賴在地上哭天搶地的,在他看來,楊若柳不過就是她們年輕時候的樣子罷了。
楊若柳見郡王不為所動,卻沒有知難而退,在外麵單獨遇上郡王的機會太少了,她不想白白錯過。一咬牙,她轉身小跑著追了上去。徐喻明本來走的就慢,也沒有為了她特意加快步伐,也就輕鬆被楊若柳追上了。
“殿下,能不能不要把這事告訴郡王妃?”她攔到徐喻明前麵,嬌喘籲籲地問。
徐喻明冷冷瞪了她一眼,他本來不打算處置她,免得壞了吳莎的樂子,但這人偏要撞上來,他要是什麼也不做,倒讓吳莎多想。
“跪下。”徐喻明冷冷喝道。
楊若柳一驚,哭哭啼啼地愣在原地,徐喻明一皺眉,正好看到有小廝經過就把他叫了過來。
“你,讓她跪下。”
徐喻明叫的正好是忠寶,他年紀不大,但畢竟是個幹活的小子,力氣卻是不小。他知道眼前這女人是來跟吳莎別苗頭的小妾,馬上過來想要動手。不過沒等他民走到,楊若柳自己就跪下了。
“殿下,奴家知錯了。”她哭得若梨花帶淚,偏不能勾起眼前這大大小小三個男人的同情心。
“在這裏跪滿一個時辰,你盯著。”他朝忠寶吩咐道。
“是。”忠寶應的那叫一個利落。
楊若柳麵上一白,還想再求,徐喻明卻顧自走了,她想要追上去卻被忠寶拉著按在地上。
“好好跪著,不然有你苦頭吃。”
楊若柳見徐喻明走得沒影了,也知道已經無法挽回,隻能轉頭朝忠寶哭訴,盼著忠寶能心軟。忠寶隻覺得厭煩,不過是讓她跪一個時辰,不打不罵的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他麵上看著乖,其實是個無賴性子,任楊若柳怎麼哭他就是不理,也不覺得心疼。讓一個十一歲出身農村的少年理解女人哭起來的動人之處,還是有點困難的,他隻會覺得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