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知道郡王身體不好嗎?”吳莎忽地問。
“知道。這事在京中也不是什麼秘密。”鍾富照實說道。
吳莎點頭,心裏有了主意。
到了午後,宮裏果然來人送來了齊暄帝賞賜的東西,綾羅綢緞、金銀珠寶並京效兩個莊子和京裏最熱鬧的街道上的五個鋪子,齊暄帝賞完了東西,宮中後妃也跟著送了東西過來,吳莎一下午也沒有出門,光忙著在家裏點東西了。
“至少能把日子過下去了。”吳莎跟躺在床上休息的徐喻明說。
徐喻明到了京城後,人就一直沒什麼精神,剛剛陛下賜下東西,他少不得要出麵應酬一番,回來後頭就開始疼,後頭其他東西送來他就沒有再出麵。
“不用喝西北風了?”徐喻明輕聲打趣道。
“留著夏天喝,涼快。”吳莎說著,摸了他的脈,“看來還得好好歇兩天。”
“不歇了,既然回來了,總得出門走走。”
“你想去走走嗎?”
徐喻明握住她的手,輕輕笑著沒有說話,這些年在錢塘他極少出門,原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沉悶,但事實卻是他似乎很喜歡這樣沉悶的日子。現在忽然讓他出門應酬,他不由有些厭煩,不想再看到那些人虛偽的嘴臉。不過出身皇家,許多他都身不由己,還得帶累身邊的人。
“不過就是走走,也沒有什麼。”
“我明白了。沒事,你在家裏呆著吧,我去外麵先應付著。”
徐喻明不解地看向她,見她笑得淡然,像是胸有成竹一般,他也沒有追問。到了第二天,她早早就起了床,徐喻明心裏存疑,也跟著醒了,隻是身體疲倦起不了床,聽到她正在找衣服,似乎還挑了許多件,他漸漸又睡了過去,再醒來時,看到一個男子坐在梳妝台前。
徐喻明微一皺眉,細細打量起這個人背影,他認得這人穿的是他的衣服,難不成……
“還認得出我嗎?”吳莎轉過頭去,淡笑地看向徐喻明。
徐喻明一愣,見此人麵帶病容、眉凝輕愁,卻掩不住俊秀溫潤,端得濁世佳公子……雖然這麼誇自己似乎有些不妥,他還是覺得順眼極了。
吳莎一大早就起來挑衣服化妝,把自己化成徐喻明的模樣。兩人許是生活的時間久了,細一看有三分相像;她再把膚色改改掩飾臉型,三分就有五分;把五官修飾一番後,她與徐喻明就有了七分相像。七分也就差不多了,外麵的人除了司馬遲,又有幾人認得現在的徐喻明,她到時候再弄塊帕子假裝自己要咳嗽時不時地遮掩一下,旁人應該認不出來。
“你這是打算……”徐喻明回過神問,隱約已經猜到了吳莎的想法。
吳莎輕咳了一下,用徐喻明的聲音回道:“我想著左右都得進宮,與其去跟那些後妃打交道,還不如去陛下跟前,也省得你去了。”
徐喻明顯然覺得這樣不妥,愣愣問:“陛下會怪罪的。”
“不會。長輩總會體諒晚輩,你也不是故意不去,而是病著不適合出門,陛下能明白的。”
“那你呢……我是說郡王妃。”
“郡王妃病了,她一個鄉下女子,一聽說要進宮見貴人,生生嚇病了。”
“這是要病多久?”
“時好時壞,剛好錯開所有的宮宴。不過若是有那等給男女相看用的宴會,我倒是可以去參加。”
徐喻明良久無語,半晌才歎了一聲,“你呀。”
“放心吧,我有數的。”
心裏有數的吳莎很快就出了門,守門的安貴倒是馬上認出她來,卻低頭假裝不知。
“讓郡王妃多休息一會兒,你們都不要進去打擾。”吳莎吩咐道。
“是。”
冬月裏天亮得晚,吳莎出門時,天還沒有大亮,陪她出門的忠寶一時並沒有發覺眼前的郡王是吳莎假扮的。郡王比吳莎高半個頭,吳莎穿著墊高的靴子,從外麵看不出什麼來。她出門的時候與朝廷官員上朝的時間是一樣的,郡王不用上朝,隻要進宮獻恩,便要卡在齊暄帝下朝的時間到達。
郡王府離宮中稍遠,她這個時候出門,慢悠悠到達皇宮時,齊暄帝說不定正好下朝。
忠寶已經被鍾富教導過,知道這次要進宮,也知道進宮得要遵循哪些規矩。馬車到了宮門前,吳莎繼續在車內坐著,忠寶前去宮門口遞牌子。守門的將士已經聽說今日幽明郡王要進宮,便很快同意放行。他們的馬車自然是進不去的,吳莎就在宮口門下了馬車,在接受將士的打量後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