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瞧著有些邪性,也難怪這家人心中不安。
周方明和這群老朋友麵麵相覷,頷首道:“罷了,我這便請個陰差過來問問。”
一行人頓時都鬆了口氣:“說起與下頭溝通,還是周老先生最知道門路。”
周方明對此也是頗為得意,他們周家和下麵的關係不壞,有幾個親戚都在底下當差,好歹有些香火情誼,說話間,他便屈膝拜倒,又取朱砂在地上寫了一大篇鬼畫符一樣的經文。
他寫得頗為費力,額頭上都是冷汗,寫完鬆了口氣,趕緊焚香祝禱:“哎,如今這些在底下當公職的各位爺們越來越不好招,法師們要是沒門路,人家都不帶搭理。”
他燃的香順順當當地直升天空,周圍幾個法師都笑:“周老功力不減當年。”
周方明也不禁有些誌得意滿,瞥了楊玉英一眼,有點隱秘的得意。
楊玉英在他們這一片突然冒頭,年紀又輕,本事也大,別說家裏小輩,他們這些老家夥在人家麵前都有點抬不起頭,他今天也得露一手,好讓人知道知道,這薑到底還是老的辣。
周方明正得意,就見一陣清風突然襲來,高香瞬間折斷,青煙嫋嫋,地上緩緩出現一個大字——‘忙。’
眾人:“……”
周方明眨了眨眼,強行挽尊:“呃,最近世麵上不太平,下頭確實忙,等一陣,等一陣。”
眾人也連忙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他。
可光安慰沒用,這事不敢拖延,周方明家的大兒子訥訥道:“要不大家都試試,說不得有些陰差大人們閑著,就是聽不見咱們招呼,人一多,或許聲音還大點?”
眾人:“……行吧。”
一群人又趕緊各自施展手段,折騰了半晌,還不如人家周方明,連點反饋都沒有。
楊玉英一直在沉思,此時才回過神,左右顧盼,眨了眨眼,忙走過去把裝小貓的紙盒抱起,伸手在它眉心略一點,憑空畫出道複雜的紋路。
隨著光芒閃過,眾人正垂頭喪氣,就聽見奇怪的鈴聲響動,匆匆抬頭看過去,隻見那位特別眼熟的崔判官,浩浩湯湯地帶著兩隊穿黑馬甲的工作人員穿牆而入。
眾人一怔。
好家夥,這位什麼來頭?
他們平日裏能召個陰差上來,那都是好茶好水好肉好香伺候,言語小心,客氣周到,哪奢望過召到判官?
崔判官見到楊玉英,卻是客客氣氣,先行一禮,口稱:“小老兒趕來遲了,恕罪恕罪,這便是生死簿,還請楊法師過目。”
說著便把手中的生死簿奉上。
周方明一行人都不覺呼吸一滯,齊齊低下頭去,不敢直視,連眼角的餘光都不敢向崔判官和生死簿的方向瞟,雖然這生死簿應該隻是分冊,並非它的本冊。但威力依舊驚人。
楊玉英卻不管,接過來細看了半晌,揚眉道:“家貓小白,昨日當死?我明白了。”
周方明等人齊齊愕然:“啊?”
楊玉英輕聲道:“是小陽不想讓這隻小貓死去,他的欲念,牽絆,硬生生把這隻貓留在了人間,但也消耗掉他自己的生命,小貓如今不願主人死去,主動把生命還了回去。”
周方明趕緊揉了揉眼睛,低頭盯著孩子看了一眼又一眼:“這孩子身上一點特別之處都沒有,這貓也很普通,怎麼可能!”
林官翻了個白眼:“他們當然做不到,這等事連崔判官他們也做不到吧,何況是個孩子和貓。”
一句話說出,楊玉英和林官都沉了臉。
但和他們相比,崔判官的神色更可怕,一張臉黑得比這夜空還要黑。
他不吱聲,楊玉英卻是搖頭:“到了這份上,瞞著也無用,諸位,我們遇見大麻煩了。在此之前,那個篡改生死簿的對頭還隻是胡亂篡改,沒有半點規律,說的通俗些,他以前就是隻能把一個簡單的,非智能的,不能控製的病毒植入生死簿中,胡亂篡改眾生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