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下來以後裴潤自己往旁邊挪了挪,接著又開始麵部緊繃起來,一口一口咬著藍莓吐司,像是食不知味。忽然一張紙巾湊到他的下巴處,段南道:“你嘴角有髒東西,我幫你擦擦。”
紙巾柔軟,裴潤生平第一次有種被照顧的感覺。從前是他照顧自己的親生父親,在他醉酒後熬醒酒湯,給他買管腸胃的藥。後來進入裴家,是他像無頭蒼蠅一樣為了公務忙前忙後,沒想到如今他也有這樣的一天。
好像……這種感覺也不是太壞?
裴潤就這樣緊繃著臉任由段南幫他擦下巴,段南收回手,紙巾丟進紙簍裏,裴潤又繼續開始吃。他忽然發覺不對勁,為什麼好像段南變成了主導者?
七年前的那件事又開始作祟:“你隻會做藍莓吐司嗎,一成不變還真是令人討厭。”
段南這一個月裏簡直練就出一身銅牆鐵壁,她麵不改色道:“是啊,我真笨。這麼多年隻記得你喜歡吃甜的,喜歡吃藍莓,把這種別人早就改了的習慣記在心裏,真是令人討厭。”
她把自我貶低的話都說完了,裴潤沒東西可以說,又開始悶頭吃起來。早餐的分量不算太多,吃著吃著就沒了。裴潤直不楞登坐在那裏,活像尊正在鬧脾氣的雕塑。
但他也忍不住開始想,難道我說的話真的太重了嗎?可明明她以前做的事更傷人吧?
這麼想著,裴潤的心一點點沉下來。段南的手機鈴響起來,她接了個電話。裴潤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隻聽見段南說著“嗯、好、知道了”,餘光裏瞥見她好像帶著點笑意。
裴潤回想起一個月前他離開的那天,段南也是在給誰發消息。難道除了他以外段南還有別的人關係很好嗎?不,他們兩個現在也不算是關係好。
段南站起身來清理了桌子,回來時朝裴潤道:“我要出一趟門,你就在這裏待著吧。”
裴潤立刻道:“把我送回裴氏吧,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段南沒說話,隻是坐下來平視著他。裴潤終於扛不住,避開了視線。段南歎了一口氣:“你要逞強到什麼時候?”她沒有直說裴氏現在已經不需要你了,算是在給裴潤的自尊心保留餘地。
裴潤緊繃著唇角,內心在隱忍著惱火。為什麼她能夠看穿這一切?她為什麼要看穿這一切?現在還不夠丟人的嗎?
“你可以把我這裏當做暫時歇腳的地方,這裏很偏僻也很安靜,沒有任何人會來打擾你。餓了冰箱裏有吃的,無聊了可以看電視,聽聽歌。總之我這裏是你的避風港,你不用繼續逞強,我也不會覺得你落魄。”而且最關鍵的是他還處在易感期,根本不適宜外出。
見裴潤仍然側著臉不言不語,段南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好了,我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防盜門被關上,裴潤良久後才聽見自己長舒一口氣,有些茫然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總之我這裏是你的避風港。
段南剛剛是這麼對他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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