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一個武士匆匆從院子外走來,踏過積水,濺了一身也不管,隻顧朝著裏麵屋子走去。
他神情嚴肅地敲門,三長兩短的敲門聲音急促地敲打著葉藺的心。
葉藺打開門看清了來人,低聲問道:“怎麼說?”
那武士小聲地回答:“雍州姬淵率兵反叛,兗州受持,雍軍正在攻打青州、豫州和梁州。”
葉藺眉頭緊鎖著,將備好的信封交給他:“盡快送到將軍手中。”武士接過來,又急匆匆地向大雨中跑去,片刻間便消失在院中。
葉藺關門不久,又有人來敲門。又一個武士渾身濕透地過來報信,他剛去過劉之塵的別苑。
“豫王殿下的院內是什麼情況?”葉藺壓低了聲音,榻上的人翻了個身,他停下回頭望去,榻上的人又不動了。
葉藺轉過身示意他繼續,武士這才說道:“那位姬笪不在院中,我們的人看見他出了城。”葉藺覺得事有蹊蹺,但現在還不能貿然出去。他擺擺手讓武士退下,再把門關上,走到床榻邊站立。
躺在榻上的白清歡那白皙的皮膚顯著一點血色都沒有,雖然美得不可方物,卻十分蒼白虛弱。葉藺伸手撫上他的額頭,還是冰涼的觸感。
師父真真與自己是冰與火兩個極端。
“嗯哼。”白清歡悶哼一聲,頭上有幾滴豆大的汗珠,嘴唇慘白。
葉藺心底擔憂,心也痛了起來,師父走後自己一直與他相通。方才那心髒猛地窒息的感覺,到底為何?師父他遇到了誰?
白清歡渾身冰冷,又冒著冷汗,身體也難受的顫抖著。
葉藺心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為他擦汗。他見白清歡那白衫上有潮濕的血跡,還從胸口處慢慢地滲透出來。他伸過手要去解白清歡衣服,白清歡一個轉身,又痛苦地顫抖著,嘴裏含糊不清:“水…….”
葉藺趕忙起身拿來水,將白清歡托在懷裏,把水一點點倒在他嘴裏:“師父,水來了。”白清歡吞咽了幾次,喉嚨才祛除了幹澀。
葉藺將他師父放到平躺在榻上,又出了門去,總要給師父找些草藥才行。想起烏石丟了,葉藺更加自責起來。可他剛出門走到院子裏,就察覺到後方的動靜。有人跟著他!葉藺低頭看著周圍的環境,感到悶氣又重了一些,隱隱約約還聞到了一股血腥氣。
“啊——”屋內傳來一聲低沉的叫喊,隨即傳來一陣窸窣瑣碎的聲音。是師父!葉藺大喊不妙,轉身回頭就跑,油紙大傘也被扔在了地上。
“師父!”葉藺進門一看,白清歡倒在了地上。一個身著白羽衣裳的男子正站在屋內,見到葉藺闖進來,那男子有些驚訝:“你就是葉藺。”他上下打量著眼前人,爾後笑著說:“沒想到姐姐會把原石交給你來保管,一個殘廢?嗬嗬!”
葉藺竄上來就是一拳,打得男子重心不穩直直要栽倒,男子還未倒地突然消失,已經站在了葉藺身後,在他耳邊輕聲道:“葉大俠可要住手啊,不然你師父的命可就沒了。”
熱乎乎的氣吹到葉藺的臉頰,他正想反擊就發現身體已經動彈不得。葉藺又想張口說話,發現也聲音也打不出來。
這白羽衣裳的男子便是巫族叛徒赤羽。前幾日,克障找到赤羽,要挾他算出人界原石的下落。赤羽算不出原石下落,卻發現原石主人已經出現。他秘密跟隨克障來到梁州,正巧目睹林間發生的一切,不然他定不會在此現身。
赤羽哼著小曲兒,輕快地徑直朝白清歡走去。他將白清歡扶起來甩在了榻上,葉藺在後麵瞪著他咬牙切齒地發出低吼聲。
“呲——”赤羽粗暴地剝開白清歡的衣衫,看到他的心口缺了一塊。心口的疤痕受傷崩開,血跡不停湧著,裏麵的心髒正發著迷人的光。赤羽將手放到了白清歡的胸膛上,感受到金色的圓珠正在跳動。像一隻熾熱跳動的小鳥,十分溫暖,這就是神的心髒。
赤羽顫抖著,掩飾不住地興奮:“這就是他的心髒……..”
赤羽背對著葉藺,對著白清歡施展巫術。葉藺見他如此,以為他對白清歡不尊。心急如焚,那股悶氣從丹田中衝了出來。
“咳咳。”葉藺急得竟然突出血來,手腳便能動起來。他立刻喚來自己的玉龍劍,大吼著朝赤羽砍過去:“啊!放開我師父!”
“砍死我,你師父可就沒救了。”赤羽頭也不回,麵不改色地說著。葉藺停下了手,過去一看,原來他在給師父療傷。
赤羽將白清歡的靈氣穩定了下來,才坐下與葉藺說話。他瞧著葉藺如此緊張白清歡,心裏不免覺得好笑:“上次見你,還是六年前。”
葉藺莫名其妙地看向赤羽,仔細看了一番才辨認出來:“你是,赤羽!”六年前在荊州皇宮,葉藺與赤羽有過一麵之緣。他沒想到六年杳無音信的巫族叛徒竟會在此現身。
赤羽笑著,仿佛告別了當初那個陰鬱的少年。他掏出懷中的東西還給葉藺:“喏,你師父奪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