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族雇傭兵·淫在對待合作這件事上,並沒有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意思。

連常年神色冷漠的她,露出了些許的笑容,也是為了和這些異族能夠和平友好地共處。

就算她在看到飛魚族的時候,下意識地想起了某種她喜愛的美食,露出了垂涎欲滴(好吃)的神情,也不代表她就要下口了。

隻不過,從眼前眾玩家看待自己的眼神上來看,大概自己這麼做的效果並不佳。

淫收起了笑容,順手斬斷了“那株植物”伸出求助的藤蔓,免得被它逃走了,自己這個合作者就做得太不靠譜了。

她漫不經心地想到,說不定是因為自己踩著其他蟲族的屍體、荒原中守護者的碎塊,所以才會被躲開眼神交流?

赤發紅眸的變異種雇傭兵,再一次試圖做出友善的嚐試,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土丘上的屍塊,六翼輕輕揮動,將所有的屍體全都碾為粉末、銷毀了。

光禿禿的土丘之上,隻有她幹幹淨淨一個蟲族,孤身立在那裏,似笑非笑開口道:“清理幹淨了,怎麼樣,我們來談談合作?”

海妖族小隊的眾人,明明還飛在低空、未落下地麵,卻都露出了僵硬的神情,默默離她更遠了幾厘米。

不過,說到底,他們也不可能真的一直躲下去,於是眾玩家緩緩降落在不遠處,一步一步走上了土丘。

淫微眯起眼,沒有在意更多的細節,點頭表示了歡迎。

實際上,就算這群玩家們在意這種小事,她也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或是解釋的閑心。

副本任務既然是任務,那在此前提下,迅速地達成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與其他玩家合作是為了完成任務;同時,利用其他玩家來試探副本規則,也是為了更好地完成任務。

淫沒有對這些陌生的蟲族玩家動手,這些人,全都是被荒原的中的“天使”所殺。

然而,她也沒有出手救他們。

她不過是默默地看著這一切,觀察著“天使”的行動模式、殺戮手段,觀察著規則對玩家的束縛、對玩家的改造,等一切過去之後,等那些玩家被榨幹最後一絲利用價值之後,再出手,殺死了所有的“天使”。

因此,地上的這些屍塊,隻有一小半是屬於其他蟲族玩家的,其餘的部分,全都是她所斬殺的“天使”的殘骸。

僵化的發黑肢體,和新鮮的血液混雜在一起,讓人幾乎分不清了。

也難怪讓人害怕,她毫無所謂地心道。

當時,在淫被鋼鐵都市中的火焰吞噬,陷入瘋狂之後,她短暫地失去了自我意識。

什麼都感覺不到,什麼都想不起來,連自己是否活著都不清楚。

仿佛可以就這樣,沉沉地陷入死寂之中。

然而,求生的本能、和她在被火焰吞噬前做出的自我暗示,讓她在模模糊糊地聽見了尖叫聲後,從迷霧中清醒了過來。

她主動承受懲罰,是為了到達副本的另一個空間“荒原”,而不是為了墮落幻境、一心求死的。

在回憶起自己的目的之後,淫猛地睜開了眼,看到了麵前讓人吃驚的一幕。

她的視野是從上而下俯視的,可實際上,她的六翼沒有揮動,她完全是懸浮在了半空。

某種看不見的東西,控製著她的身體。

眼前是一片令人眼花繚亂的幻像,無數惡鬼般的身影,正排成一層層的包圍圈,圍著其中的幾名玩家嘶吼。

在人群之外,是扭曲的絞刑架和蠕動的房屋。

這景象詭異又怪誕,可若單是如此,那些玩家也不會發出之前她聽到的尖叫聲——

淫抬起頭,終於發現,自己的身旁,漂浮著十餘名和自己一樣的玩家。

他們全都失去了生氣,大多臉色焦黑,動作僵硬如同死屍。

這些“死屍”中,有她所熟悉的蟲族,還有飛魚族、蛟人族、人狼族等各個種族的玩家,他們懸浮在半空,身上甚至還套著生前穿的緊身防護服,漠然地舉起武器,機械性地做出攻擊行動。

這些是在鋼鐵都市中被卷入火焰的玩家?

難道說,他們沒有死亡,而是變成了副本的傀儡?

然而,很快淫就發現,自己的猜測錯了。

被圍在正中央,輪番遭到攻擊的蟲族,一開始忌憚著“不可殺死生命體”的守則,隻守不攻,可很快,他們就渾身是傷,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他們的緊身防護服被割開一個口子之後,那灰綠色的膠狀物,很快就自我修複了,但蟲族玩家受到的傷,卻根本沒有可能迅速痊愈。

忽然,淫的耳邊傳來又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是一名蟲族玩家被利刃斬去了手臂,血花四濺,好在防護服的修複功能足夠強,立刻能夠堵住切麵,防止失血過多而迅速死亡。

此時,這些蟲族玩家再也無法支撐下去了,方才斷臂之人騰空而起,利用背後翅翼的鋒利邊緣,將“死屍”強行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