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望著懷裏的人兒,有些呆愣,他還沒從清蕊那裏回過來神兒來。
這一個月裏,沈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沈成也從一個不知煩憂的公子哥淪落成遍吃人間苦的可憐之人。
清蕊,那從前記憶裏的懵懂躁動突然就從沈成生活裏隱退了。
可,隱退隻是暫時的,他今天見到了她,以後,他還會更多地聽說她。
因為她的父親,他們注定是一對冤家!隻是是糾纏不休,還是快刀斬亂麻,這就有點聽天由命了。
可是,懷裏的人兒又是誰?
她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烏溜溜地望著他,笑笑的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眉心一點朱砂如點睛之筆。
似美麗的長頸鹿,她一顰一笑間皆是靈氣。
“成哥哥,成哥哥,你不記得屏兒了嗎?我是臨江霍家的屏兒啊。”
屏兒看沈成顯然沒認出她來,不覺有些著急。
“霍家屏兒?”沈成下意識地跟著重複了一遍!
竟然是她,“屏兒,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沈成猛然將又笑又跳的屏兒拉了起來。
看那眉眼,看那嘴巴,看那臉型輪廓,和兒時的秋屏既像又不像。
眼前的秋屏更為瘦弱,五官更為立體,眉目間更多了幾分柔情。
但沈成還是很快就確定了這是霍家七姨娘的獨女兒秋屏無疑。
認識秋屏,是在沈成七歲那年。
那一年,活潑好動的沈成隨父親練習騎射。
身量還不如小馬高的小沈成騎在馬上興致勃勃,他學著父親的模樣,彎弓搭箭!
箭未中靶心,紮在距離靶心最遠的地方搖搖欲墜。
見那情形,尚顯稚嫩的小沈成大喊一聲,突然打馬就衝了過去,他想撿起那支歪斜的箭矢。
意外就在此時發生,吃痛的小馬狂奔起來,將還不太會騎馬的小沈成狠狠摔了下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得身旁的沈老爺來不及反應,快得沈夫人眼睜睜望著,差點暈過去。
小沈成摔傷了,右胳膊先著地,下意識撐起的小手斷了一根小指。
沈老爺求了城中所有知名的大夫,求大夫們救救他心愛的兒子。
大夫們卻隻是將沈成的小指固定了,用藥包紮了。對於不知何故仍然昏迷的沈成,他們確實束手無策。
小沈成醒來,已是三天後。三天後,小沈成睜開眼睛,眼前就是一張粉雕玉琢的女娃麵孔。
見他醒來,女娃烏溜溜的眼睛裏綻放出光彩,“成哥哥,你醒啦?”
小沈成意識有些斷片,這裏不是沈家,這裏沒有母親繡織的蝴蝶紗幔。
眼前的小女孩,他也從未在應天城內見過。
聽聞小女孩叫聲,那時還年輕美麗的沈夫人突然衝了過來,“成兒,成兒,”她欣喜地叫著,眼泛淚花。
“娘,這是哪裏?我們怎麼會在這裏?”剛剛蘇醒的沈成,覺得喉嚨好像被人掐著,說話有些費力。
“在你外祖父家,”沈夫人滿臉慈愛,“成兒,你剛醒來,先喝點梨膏潤潤喉嚨。”
外祖父家在臨江。不同祖父,外祖父無心功名,隻將浮名換了恬淡田園生活。整日裏,除了躬耕隴畝,就是喝酒賦詩。
不過,外祖父還有一項本事,他特別擅長掙錢。
外祖父在經商方麵的天賦,眾人是有目共睹。
往往別人絞盡腦汁尚難回本的生意,到他手裏,也不見他如何煽撥,不出半月必會回本!
不光回本,那投資的人,還都多多少少有得賺。
是以,外祖父在這臨江倒也心安理得過起了神仙日子,有酒有閑有朋友。
秋屏父親霍金龍,就是外祖父元易的至交好友。
霍金龍是當地小吏裏正,平時在鄉裏沒事兒晃悠晃悠,騙得官家幾兩銀子,其餘時間就跟了外祖父學那經商之術。
那霍金龍於經商營生,也是極有悟性,不出數月,便也賺得盆滿缽滿。
男人有了錢,心思就多了。望見那街邊的美女,不覺就想多望幾眼,望了再望,反吊得心癢難耐。
自然又動了抱美女回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