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場風波後,宴席上原本活躍的氣氛明顯降了下來。
小七從未隨月華出席過任何宴會,此番在這種情況下露麵,也委實覺得不自在。月華看透了她的心思,想著此行的目的既已達到,於是打算離席回宮。
臨走前,他讓流朱備了份厚禮送給二位新人,並親自敬酒道賀。
蒼術與阮霜都是性格溫和之人,雖然在大喜之日出了這麼一段插曲,致使婚宴不盡完美,夫妻二人心中或有遺憾,卻並無怨恨氣惱,大方承了月華的祝福。
出了宴會,月華暗自吩咐流朱與巹冰先行回宮處置那兩名碎嘴的仙娥,自己則與小七慢慢行於花園間。
二人一前一後地走著,一個餘怒未消,一個暗懷心事。
走著走著,月華突然止步回身。小七猝不及防,一頭撞進對方懷裏,而後又被那股力道反彈了回去。月華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為她穩住身形。
小七捂著被撞疼的地方輕輕揉捏,感覺鼻骨都要被撞斷了。心中不由暗忖道:“這廝看起來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怎麼撞上去跟塊鐵板似的。”
見她小臉皺成一團,月華抬起另一隻手將她的手拿開。看著那紅彤彤的鼻頭和略帶濕意的眼眶,心中的餘怒瞬間消散了。
“走路如此不專心,是在想借口誆騙我嗎?”
小七瞪大眼睛看著他,隨後輕輕掙脫他的手掌往後微退一步,心虛地道:“誰要誆騙你了。”
“那你倒是說說,為何私下凡界?”
一雙黑溜溜的眼睛不停轉動著,半晌後,小七虛虛地挺起胸膛,說道:“這……這不是因為你們都不在宮裏嗎?我一個人閑著無聊,便想出去見識見識。以前總聽南方提起凡界的事情,心裏免不了有些向往。”
月華凝目看著她,輕聲反問:“是嗎?”
“當然了。”
“那寧昱呢?”
“……”
“為何在身陷危險時不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你知不知道,若非我正巧在那附近,又或是晚來一步,你的小命便沒了?”
明明對方說話的音量與平時並無二致,小七卻仍舊從中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怒意。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心道:“我也沒什麼值得炫耀的身份講與對方聽。”
寧昱之所以那般囂張跋扈,是因為他本身貴為雀族世子,親姨母又是天族的天妃,身份尊貴,自然有驕縱的底氣。
而她呢?月華確實待她極好,可待她再好,他們之間也沒有血緣關係,或者師徒名義。以前沒聽過那些流言倒也罷了,如今知道眾仙神竟是如此看待她的,心裏怎會沒有一絲難過之情,又何來臉麵繼續仗著月華的身份威嚇寧昱。
總不能說,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可是月華天尊的人,你若敢傷我一根毫毛,天尊定會將你抽筋剝骨,打入六道輪回。
打架就打架,用不著耍嘴皮子,抬救兵。再說了,她靈力再不濟,也不至於被打死吧?最多被打得半死不活。
其實,那日聽了兩位仙娥的對話後,她心裏也產生了疑問。月華為何對她這麼好?難道真如外界傳言那般,自己是月華的私生女?她很想求證這件事,卻又害怕知道答案。
害怕什麼呢?如果答案為真,她應該慶幸自己在世上還有血脈相連的親人,並為此感到高興不是嗎?可如若答案為否,她似乎也很開心呢!
不過,這些話她隻敢在心裏想想,萬不會對月華吐露一言半語,隻好小聲嘀咕著,“他那副眼高於頂的模樣,即便我言明了身份,他也未必會信。以前聽楚君提起這個表弟,還以為對方隻是一個紈絝,誰曾想他不但品性惡劣,還陰險惡毒。有這麼個親戚,也真是難為楚君了。”
見她顧左右而言他,月華忍不住扣起食指輕輕敲打在她腦門上。
“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言語中透著一股無奈與寵溺。
小七捂著額頭,朝月華一陣皺鼻吐舌。
似乎想起了什麼,伸手往腰間摸去,想將玉佩摘下還給月華。一把沒扯動係繩,又用了些力,玉佩仍舊牢牢掛在腰間。抬眸看向月華,似乎在用眼神詢問對方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