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無論魏晉(三)(1 / 2)

三月十五,王朔等四人趕了兩輛馬車,聚在了秦殊家門口。

“郎君,此去經年,不知歸期,恐天下有變,願郎君多保重。”秦伯佝僂著腰,將秦殊的行李放進了專門用來存放行李的車上。他知道自己留不住秦殊。

活到他這個年紀,隱隱地也能窺探到一絲天命,就像他知道他注定無法埋骨於洛都這座生他養他的城市一樣,這趟旅行是秦殊的命,也是秦殊的劫。

【很多剛開始做快穿任務的小孩子經常問我,為什麼小世界裏的人物那麼愚蠢。有時就算有了重生的契機,提前窺探了自己的命運,依然會在避開了原本的劫難的同時陷入新的泥沼。】秦殊感歎道,【他們常問是不是重生不長智商,為什麼要把寶貴的機會給那些爛泥巴扶不上牆的人浪費。】

他笑了笑,自答道:【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你的每一個選擇都會將你推向某個終點。而人生的旅途,往往殊途同歸,有些事情,避不開就是避不開。】

04在秦殊的腦海中瑟瑟發抖縮成一團,完全不敢接秦殊的話。幾萬個世界以來,他早已習慣了宿主偶爾的矯情,和間歇性的抽風。他的宿主似乎總在懷念一些往事,但它作為一個跟了宿主幾十萬年的係統,對那些往事並不知情。

【也許隻有那個回老家結婚了的前係統才明白吧。】04輕歎了一聲,深感自己在輔佐宿主的路上依然任重而道遠。

秦殊的行李不多:一把自己最愛的古琴,一個紫檀木的書箱,裏麵裝了不少琴譜,幾刀宣紙,幾口脫胎漆器的箱子,裏麵裝了筆墨紙硯、日常衣物和常備藥品,證明身份的路引和文書裝在貼身的袖籠裏,和幾張銀票一起隨身攜帶。

潁川王氏,琅琊王氏,陳郡謝氏,蘭陵蕭氏,洛都秦氏都是名門世家,無論是本就以經商出名的謝氏商會的分號,還是別的世家的分部、暗樁、關係網,都遍布全國。

世家弟子在成年之時出遊本就是景朝的傳統。說是獨自遊曆,不帶仆人,倒不如說是三五好友一道踏青遊玩,開開眼界,長長見識,一路上途徑的都是家族有根基的城市,吃住的都是家族的酒樓和客棧,毫無風餐露宿的苦惱和路途遙遠的艱辛。

五人分乘了兩輛車:關係較為親近的王嘉平、謝鈞、和蕭苑博一輛,坐在前麵,秦殊和王朔一道坐在後麵裝行李的馬車上。五人輪流駕車。

景國國力強盛,城池之間相隔不遠,馬車車程一天之內必有小城可供休整補給,五天之內必有有城牆圍繞的大城可作休息遊玩。騎射禦本就是世家弟子的必修課,五人倒也沒為誰駕車起什麼爭執,很自然地就輪換著去馬車前座駕駛了。

一天的路途行了大半,由五人中最擅長騎射的王嘉平駕駛的,行在前麵的馬車便一個急刹。駕車跟在後麵的王朔急忙勒馬,一個急刹,靜坐在車廂內閉目養神的秦殊險些撞上了對麵的車廂壁。

【宿主,女主到了。】04提醒道。

【知道了。】秦殊微微點頭。

【宿主,我去會會女主的係統。】04迫不及待地說道。

【好。】秦殊想了想,又說道,【你也不用太著急,如果和我們想的一樣,女主的係統和她世界意識的身份有關,你不一定能入侵。】

04用虛擬的數據撓了撓頭:【我先試試,不行我就回來,保證不打草驚蛇。】

【嗯,去吧。】秦殊首肯了04的行動。

“子良兄何故停下?”秦殊聽見王朔跳下車架的聲音,以及他略帶不悅的發問。

“子初兄,”王嘉平,字子良,拱手抱歉道,“我正駕著車,前方忽然閃過一道人影,好巧不巧伏在我等馬車前。愚兄唯恐傷人,來不及提醒,趕忙停車,所幸我等和車前人均未受傷,隻是受驚。”

王朔聞言也收斂了臉上的怒意,笑道:“人命關天,子良兄大善!”

此時,秦殊等人也紛紛從自己乘坐的馬車上下來,一齊向著車前的人走去。

隻見車前半跪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她身穿一身白色襦裙,一頭秀發被一根碧玉的簪子簪著,因為之前的動作而略有些淩亂。

她可憐兮兮地抬起頭,仰望著前來查看的秦殊一行人,露出髒兮兮卻精致的小臉。

她身上的衣衫略有些不整,白色襦裙也沾上了些許地上的灰塵。裙子的下擺隨意地鋪在地上,由於半跪的姿勢而被向下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露出了胸前飽滿的弧度。

她一雙含情目滴溜溜地打量著秦殊一行人,輕抿嘴唇,眼中淚水似下非下,蒼白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一道鮮豔的血色,真可謂是泫然欲泣,楚楚可憐。

“方生兄,”王嘉平下意識地讓出身位,讓秦殊走上前去打量這摔倒的姑娘,問詢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摔倒在吾等車前,這可如何是好?”

秦殊瞟了眼摔倒在地的女主,輕易地看出了她凹造型的心機。此時她楚楚可憐,極能引起王朔、王嘉平之類大男人的保護欲和好感。

米小玉抬頭看著圍過來的五位男子,有的雄健,有的清逸,有的瀟灑,有的陽剛,正可謂是英姿勃發。身為集郵愛好者的她竟一時間看得癡了,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眼中放出貪婪的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