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秦殊便同眾人宣布了青衍子將會和眾人一同下山遊學的消息。
眾人對為人和氣、知識淵博的青衍子本就很有好感,毫無爭議地欣然歡迎了青衍子的加入。
唯獨米小玉又在不開心。
她原本以為青衍子安排她單獨住在偏遠的小院裏是對她一見鍾情,給了她暗示,讓她等他深夜來訪。
她依稀感受到了兩人之間獨有的默契,以及一種背著眾人偷情的愉悅感。
於是,她換上了自己特意依照現代審美“改良”的古裝,將衣領的下沿拉低,衣裙的下擺提高,使露在外麵的肌膚的麵積極為心機地增加了一些,就是為了讓這看起來就不諳世事的小道長對她一見鍾情,繼而食髓知味,越發著迷。
誰知那不解風情的道長還真的和冷冰冰的秦殊同寢而眠,害得她枯坐一夜,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她就略感身體無力,聲音沙啞,怕不是受了風寒著了涼。
而她本以為眾人會看在她生病的份上圍上來噓寒問暖,卻不知那小道長忽然宣布了要和眾人一同出遊。
隻見那種人都圍著小道長,提行李的提行李,打掃院落的打掃院落。
尤其是那秦殊,對她不屑一顧,對著小道長笑起來卻溫柔得很。
眼見青衍子道長毫不費力地就在眾人中獲得了她朝思暮想的,眾星捧月的團寵地位,深感落差的米小玉又悶悶不樂了起來。
從昨夜開始沒吃上美味佳肴、夜間又受了風寒、晨起又無人注意,種種委屈夾雜在一起,米小玉嘴巴一癟,仿佛又要落下淚來。
這時,王嘉平從她身旁路過,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一把便將她拽到身邊。
“道長與方生兄、子初兄同車吧,”王嘉平懇切道,“米小娘子與我同車,便不便招待道長了。”
青衍子自是無有不可:“那就叨擾方生施主了。”
秦殊笑著點了點頭,道:“既要下山,道長便不必稱我為施主了。”
“多謝方生兄。”青衍子又施了一禮,從道觀中取了自己的行囊,又拜別了祖師,同眾人下山了。
行至山腳,青衍子下了馬車。
他輕輕巧巧揮了揮拂塵,隻見一陣白霧從山腳緩緩升起,直至遮住了上山的路,山頂的道觀再也不複能見。
他鑽上馬車,熟門熟路地依靠著秦殊坐下,借著袍袖的遮掩悄悄地伸出手來。
秦殊默不作聲地將手往青衍子的方向遞了遞。很快便感受到了一隻微涼的手鑽進了他的袖子裏,摸索了一陣,便在那片繁瑣的衣物中找到了方向,徑直勾上了他的手。
那隻微涼的手先是輕輕地搭在了秦殊的手上。沒過一會兒,手的主人似乎不滿足現在的狀態,輕輕勾了勾食指,摩挲著秦殊的指縫中。
秦殊被青衍子悉悉索索的動作弄得手上癢癢的,索性便隨了自己的心意,伸手捉住了青衍子在自己手上到處摸索的手,五指穿過了青衍子的指縫,牢牢地抓握住了。
青衍子的偏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嘴角洋溢起了愉悅的微笑。他又往秦殊的身邊挪了挪,整個人半靠在秦殊的身上。
隨著馬車緩緩駛出了群山,永安城越來越近。一路上的景致也從一望無際的綠色逐漸變得繁華起來。
青衍子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眼睛明亮起來,興致勃勃地掀開了馬車窗戶上的簾子,向著馬車外打量著。
馬車行至秦家的客棧門口停下時,從車前下來叫秦殊和青衍子下車的王朔一掀車簾,看到的便是那青衍子半靠著秦殊,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窗外的景致,而秦殊的嘴角正噙著一抹寵溺的笑,溫柔地注視著青衍子。
兩人的衣袖交纏在一起,竟是說不出的和諧。
見有人來,青衍子輕輕掙脫了秦殊的手,跟在秦殊身後下了馬車。
進了秦家的客棧,眾人如同往常一樣,先由小二帶了進入客房梳洗修整後,又聚在了一樓的包廂內。
一旁的侍者端上了精致的瓷盆,放到眾人的身邊。
米小玉舉起瓷盆剛要喝,卻隻見那個她以為的土包子青衍子與秦殊談笑著,神情自若地將雙手伸進了瓷盆中,清洗了起來。
米小玉一驚,環顧眾人,隻見眾人皆麵帶異色地望向她,隻得悻悻地放下瓷盆,在其中草草地洗了手。
她本記得上次在王家的客棧中,端上的洗手水中有香料漂浮,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記住了那洗手水的樣子,絕不會再鬧笑話。
她甚至還準備好了看從山上下來的土包子青衍子道長喝淨手盆裏的水,然後指出他的孤陋寡聞,讓他出個大醜。
然後再在無人之時假意安慰他:“和這群高高在上的世家弟子在一起很累吧。不瞞你說,我第一次也把那洗手水當成了能喝的水哩!”
這樣一來,既離間了青衍子和眾人的關係,又在她和青衍子之間架起了獨屬於他們的溝通橋梁,分享了獨屬於二人的小秘密,小糗事,拉進了距離,可謂是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