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門城的停留就這樣草草地結束了,眾人都沒有多話,隻是收拾了行囊,又踏上了前往應蒼州的路途。
【宿主,世界之力投身的米小玉的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了?】終於從繁重的盯梢米小玉的工作中解脫的係統04悄然在秦殊的腦中上線了。
【嗯。】秦殊肯定道。
【怎麼,你還希望我把她殺了,然後把係統從她腦袋裏挖出來?】秦殊用著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殘忍的話。
【倒也不是……】04說道,【主要是小世界意識覺醒,通過世界之力形成的係統也不能靠殺解決,還是得靠宿主一個一個世界跟過去打壓它的覺醒程度。】
【單純地直接殺掉反而能讓世界意識脫離我們的監控,不知道它會在哪一個世界再度覺醒,反而更麻煩。】
【那不就好了?】秦殊反問道。
【我隻是有點難過。】04有些鬱悶,【我本來全程都很鄙視王嘉平的,一直覺得要不是他色迷心竅,把米小玉帶上車,是不是根本不會有這一切。】
【但是,】04話鋒一轉,【那天我看到他像是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一般,流著眼淚離開的時候,還是很難過。】
【哦。】秦殊冷漠地點了點頭,【如果你有開善堂的心思的話,你可以在休假時間,靠你的工資支付時間回溯的費用,再把王嘉平也救下來。】
【或者你可以去問問蕭苑博,為什麼他哭的那麼慘,卻也不救。】
去應蒼州的路上,眾人路過了仙河。
仙河素來是以黃酒文明的。
眾人如往常一樣,入住了蕭家的客棧,安置好行李後,在包房集合。
包房內,眾人的座位前都擺放了一個泥質小爐,裏麵燃的是上好的鬆木製的炭火。爐上架了一個小壺,壺裏溫著的,便是陳年的黃酒了。
蕭苑博一杯接一杯地灌著酒,一直喝到了滿臉暈紅,醉眼朦朧間他拿出了紙筆,洋洋灑灑地寫下了一篇無題的文章來,紀念的卻是曾經五人最為天真快活的時光,和那些永遠都回不去的年少單純。
他醉倒在紙筆間,不知是夢到了什麼,在夢中竟也留下了不少淚來。
第二天清醒時再看那文章,竟是字字珠璣,隻可惜幾處,墨水被淚水打的暈開,難以辨認了。
他想去修補,卻完全無法重拾昨日的心情,再也續寫不出那樣精彩的文章了。
此時再提筆,他少時好用、一直為人詬病的華彩之詞全無,隻餘中正平和;行文間意念通達,落筆有神。
他心知自己達到了做文章的新境界,但他卻並談不上欣喜。
第二日,眾人便抵達了應蒼州的主城。
應蒼州有山有湖,風水極為養人,自古以來便是文人雅客的聚集地,一湖商靜湖的水,不知養育了多少詩詞書畫的大家,又承載了多少的故事。
眾人在第一天晚上刻意放縱自己,喝了個大醉之後,便紛紛極有默契地四散開去,或參加雅集,或拜訪神交已久的名家。
“方生兄有什麼要拜訪的人嗎?”青衍子見其他人都有了去處,唯有秦殊仿佛沒有什麼安排的樣子,不由好奇地問道。
“倒也沒有。”秦殊搖了搖頭,轉了話題道,“道長難得出門,趁今日天氣正好,不若去商靜湖上泛舟遊玩?”
青衍子點頭應了,兩人便攜手到了湖邊,早有安排好的侍者立在湖邊,守著一條小舟。
秦殊和青衍子上了小舟,那侍者便離開了。
秦殊拿起雙槳,雙手一用力,小舟便破開那明鏡似的湖麵,飄飄悠悠地向那遙遠的湖心駛去。
此時正值盛夏,滿湖的荷花開得正好,如同芭蕉扇一般大小的碧玉的荷葉層層疊疊,時不時的有一柄或粉紅或雪白的荷花,亭亭玉立地站在荷葉之間。
秦殊停了漿,任由小舟在湖心飄蕩。
此時他們離岸邊已不知有多遠,岸上的遊人,湖中的畫舫,乃至整個世界都仿佛和他們之間有無盡的距離。
青衍子見此景象,不由立在船頭,情不自禁地取出簫來,幽幽演奏一曲。
秦殊卻不知從小舟的哪裏取出琴來,坐在艙內,無言合奏。
曲末,秦殊應曲高歌,青衍子也放下簫,開口應和。
兩人的歌聲驚起了一群棲息在荷葉下,就著陰涼打盹的水鳥,撲棱棱地飛了起來,在水麵上劃過一道道白痕。
曲畢,青衍子將簫別在腰間,緩緩向秦殊走來。
“方生兄,我是真的心悅你。”他在秦殊背後站定,緩緩俯下身來,從背後擁住秦殊,在他耳邊炙熱地說道。
秦殊感受到青衍子火熱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耳朵上,隻覺得心頭滾燙。
他一回頭,撞進了青衍子充滿了愛意的眼睛。
秦殊笑著回應道:“我亦心悅青衍子道長。”
青衍子擁著秦殊在他身後坐下,攬著秦殊讓他倒在自己的膝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