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完電話,宰羽文麵無表情,垂眸思索,端起一杯茶,緩緩啜著,寒眸冰冷,似有一絲狠厲。
寬敞的院子裏,不少病人自顧自的玩耍著,神經且傻氣。
高夫人愛憐地摸了摸兒子高繁的腦袋,自言自語:“兒呀,我幫你出了口惡氣!你可有高興些?要是不高興,記得跟媽講,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病服包裹著高繁過分消瘦的身軀,臉頰凹凸,膚色蠟黃,臉帶病色,神色微閃,似有清明之色。
“交朋友一定要慎交,別被人賣了都不知道!”高夫人說道這,不免記起宰餘,臉色有一瞬的猙獰,“私生子一個也不許交,既是私生子,行為品性定然隨其母,上梁不正下梁歪!”
高繁慢吞吞地扯著高夫人的衣角,萎靡不振,怯生生地喊了一聲:“媽——”
高夫人的高談闊論戛然而止,震驚地望著高繁,話都忘了說了,她聽到自己欣喜道:“兒子,嗬!你終於肯理媽了!”
說話間,高夫人一把抱住高繁,瘦如竹棍的身體讓高夫人幾乎落淚,這是她唯一的親生骨肉!
“放了吧。”高繁輕聲道。
高夫人愕然,沒想到兒子竟然還惦記著那個私生子,鬆開懷抱,眼睛直視高繁呆愣的瞳孔:“兒啊,你再說一遍?”
高繁一聲不吭,呆呆愣愣,仿佛不知所雲,剛才的那兩句話憑空出現般。
然無論高夫人怎麼說,怎麼罵,高繁一如既往的不理她,蹙眉委屈,似乎耳邊的聲音太過吵鬧,不堪甚擾,一把掙脫高夫人的鉗製,跑到別處繼續偷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高夫人低頭失望地瞅著被睜開的雙手,兒子怕是煩了她這個媽!
一間不大的房子裏,昏暗陰冷,雖略整潔,卻腥臭潮濕,床鋪簡陋,蓬頭垢麵的男子抱膝蹲在床尾,背抵著床邊,神色陰鷙。
“吱呀——”
門推開,門外的亮光陡然照射進屋,男子眼皮抖了抖,長久不見光芒,眼睛被刺得痛,流下生理淚水。
一美婦走到門口站停,嫌棄地瞥了眼衣衫襤褸的男子,紅唇輕啟:“宰餘,過得可好?”
宰餘畏縮地縮了縮脖子,不敢看向門口,身形不動,沒有出聲。
美婦高夫人不怒反笑,抬腳走近幾步,用紙巾捂住鼻子,語氣冰冷,說:“這些日子算是辛苦了,我兒寬宏大量,且饒了你,不必再去見他。到時,可不是這幾月這麼簡單了!”
說罷,高夫人轉身離開,她一點也不想和那私生子同處一屋,多一秒,就是多一份汙染,辣眼睛。
敞開的門孤零零掛在那,寂寥蕭條,秋風夾著冷氣打著旋吹進,宰餘身形單薄,於秋風中冷得發抖,本人卻未察覺般,低低笑了,癲狂似魔。
從小屋蹣跚地走出來,宰餘恍如隔世,不知今夕何夕,不知去往何處。
天上太陽隻剩白色微光,灰雲遮日,竟讓人生出夏日般的憋悶。
邊上的行人一些指指點點,宰餘心不在焉,而冷言冷語刺痛著他玻璃般的心,突然扭頭陰狠一瞪。
被瞪的行人心中一寒,移開視線,嘴裏不忘嘀咕埋怨。
“什麼人嘛?說都不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