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旁損毀的建築正在重建。
對迪亞拉人來說,房屋損壞這樣的事情算不上有多難接受。
隻要人還活著,就能把毀掉的重新建立起來,活著就還有希望。
但是他們藏在眼底的悲傷卻是怎麼也無法掩蓋的。
在開拓者中有這麼一句話。
“活著的人往往比死去的人更加痛苦。”
沒人知道,活下來的人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烏瑟爾歡快的腳步變得有些沉重。
夕陽中,一隊神殿祭司從他麵前走過,他們捧著燭火,輕輕哼唱著歌謠。
他們在讚頌死亡女士,希望死者能進入她永恒寧靜的國度。
跟隨在祭司後麵的是長長的隊伍,死者的親朋好友在陪死者走完世上最後一段旅程。
送別的人群中有貴族,有平民,有職業者,在這一刻,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死亡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街道旁越來越多的人停下手裏的活計,越來越多的燭光被點亮,這些燭光彙聚在一起照亮了昏暗的前路。
沒有哭喊,沒有憤怒。
有的,隻有那化不開的沉默和哀傷。
烏瑟爾目送隊伍走向道路的盡頭,在象征著黑夜女士到來的啟暗之星升起之時,這些在這次事件中死去的人會被統一安葬。
回到家,看著幾日沒打掃的小屋烏瑟爾沉默了會,隨即拍了拍自己的臉,轉身走了出去。
“小鬼,在看什麼呢?”
烏瑟爾看著鄰居家的屋頂,一個小鬼坐在上麵,身邊放著的是平日視若珍寶的木劍。
小鬼似乎沒有看到平日自己視如偶像的烏瑟爾大哥,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纏著他要聽故事。
小小的人就那樣看著升起的啟暗之星。
烏瑟爾爬上房頂,坐在小鬼身邊。
他看著這個木匠家的小鬼,伸出手按著他的小腦袋。
“烏瑟爾大哥······”
小鬼紅著眼睛看著烏瑟爾,拿起來身邊的木劍。
“你說隻要我長大了就能拿這把木劍向你許三個願望,現在我長大了!”
烏瑟爾抿著嘴唇,沒有言語。
“爸爸說,以後我就是尼奧家唯一的男丁,以後我就是大人了,要保護好媽媽和妹妹······”
“所以啊,拜托,讓我爸爸活過來!”
木匠尼奧,一個普通人,不是什麼職業者,平時最喜歡的就是下工之後和朋友一起吹牛喝酒,順便抱怨自己老婆管的太嚴。
就這麼一個麵對中年危機的大叔,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和妻子,就那麼的衝向了畸形怪。
“抱歉啊···我辦不到。”
烏瑟爾沒有用什麼故事給這個小鬼灌心靈雞湯,也沒有用安慰這個小鬼,隻有這麼幹巴巴的一句話。
因為,小鬼是尼奧家唯一的男丁了,他要肩負起父親的期望,他要照顧好自己母親和妹妹。他,是一個大人了。
從今天以後,烏瑟爾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搓這個小鬼的頭了,因為他是大人了······
大人的世界沒有那麼多童話,大人的世界不需要虛假安慰。
小鬼沒有大吵大鬧,他轉過頭,似乎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留下的眼淚。
“烏瑟爾大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