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倩如雖然多少也猜到了,但聽她親口說出來,還是感到震驚,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才好。
段燕珠淒涼的一笑,道:“我知道把我送到大宋合親的事情以後,也曾經想過,和仁先一起私奔,從此隱姓埋名,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過完一生,其他的什麼國仇家恨,複興江山都不去想了。但是我不能,因為我是大理的公主,為了大理的百姓,為了段氐,我不能隻想著自己一個人。所以最終是我親口同意的。我還記得我答應和親的那一天,仁先臉上失望和無奈的表情,但是我……”說著,她又忍不住掩麵哭了起來。
趙倩如從段燕珠的房中出來,對著月空也長長出了一口氣,道:“人生不如意的事,真的是十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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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人馬繼續上路,一路上段燕珠都躲在車裏,不露麵。而劉仁先也意態闌珊,好像是失了魂一樣。楊炎有些莫名其妙,但甘華替劉仁先遮掩說是昨天的酒沒有醒,楊炎也就不再意了。
中午到了蕭山,人馬停下來休息吃飯,楊炎命人先快馬飛報到臨安,告訴他們大理使團到了,以免迎接不及時,失了禮數。趙倩如這才把楊炎叫到一邊,把昨天的事情都告訴了楊炎。楊炎聽了劉仁先和段燕珠的事情之後,也不禁對他們產生了深深的同情,可惜在這件事上,他和趙倩如一樣無能為力,因為他們兩人都是自願犧牲。因此隻是為他們兩人相對歎息。
趙倩如忽然道:“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們大宋麵臨亡國之禍,官家要把我當作和外邦和親的人,你又會怎麼做?是和劉仁先一樣,忍痛放棄嗎?”
楊炎呆了一呆,緩緩搖了搖頭,一字一句道:“不會,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帶著你遠走高飛,不理會其他所有的事。”
趙倩如也怔了一怔,道:“為什麼?難到你就不管大宋了嗎?”
楊炎搖了搖頭,拉住她的手,道:“為了大宋,我可以去拚死血戰,即使葬身沙場,也絕無怨言。但是這僅僅隻限我個人,我絕不允許拿我最親的人去做交換的條件。”
趙倩如心中一熱,倚靠在他身上,楊炎輕輕摟著她,道:“如果一個國家到了把複國的希望寄托在一個和親的女子身上,那麼這個國家隻怕也離亡國不遠了。大理就是一個例子,君權旁落己有數十年,而前幾任皇帝並不是奮發有為,隻是得過則過,現在遭受變亂,其實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如果他們繼續這樣不思進取,就算有大宋出兵,也挽救不了大理的亡國命運。”
趙倩如把頭枕在他的肩上,歎道:“大理國是如此,我們大宋又何償不是這樣。”
楊炎輕輕撫摸她的秀發,道:“你說這一次朝廷會不會不出兵去援救大理呢?”
趙倩如道:“大理一向和大宋交好,而且在西南可以牽製交趾和吐蕃,而支趾一直都窺視我大宋的西南之地,如何任由大理被支趾吞並,或是扶植一個親向支趾的朝廷,對我們大宋都是不利的。因此論理朝廷是應該出兵的,但問題是現在我們大宋自己的內亂尚未平定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朝廷未必會同意出兵的。何況守川陝、襄鄂、江淮的兵是不能動的,而朝廷剩下的兵都在平定摩尼教了,現在我們大宋的無兵可出啊?”
楊炎道:“廣西本身和大理相鄰,現在摩尼教也被平定得差不多了,如果可以的話,從廣西抽調一部份人馬去救援大理,應該是可以的。”
趙倩如抬起頭來,道:“我知道你是想幫劉仁先,但這畢竟是軍國大事,並不能靠個人的感情用事啊。你打算分多人馬去援助大理?又知道如果援助大理需要多少人馬嗎?如果人馬少了,不能擊敗交趾軍,還空損大宋的國威,如果人馬多了,廣西必然空虛,焉知摩尼教不會反戈一擊,死灰複燃嗎?再說你自己的事情都沒有了,那還有心去管別人的事情。”
楊炎聽了,也沉默起來,他承認趙倩如所說的確實是對的,軍國大事不能靠個人的感情行事。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會那麼不知輕重的。過幾天周信用把大理那邊的初步情況發送到臨安來,那時我就可以有較詳細的資料了,這樣也能判斷援助大理需要多少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