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月如進來,給趙眘見禮之後,才道:“官家的氣色怎麼這樣不好,莫非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嗎?”
趙眘歎了一口氣,道:“現在情形你想必也是知道了,怎不叫朕心煩怩?”
趙月如道:“不是有陳相公,韓樞密他們在策劃抵抗金軍,官家也不必太著急了。”
趙眘又苦笑了一聲,道:“你還不知道,今天剛收到四川的告急,西夏竟也想乘火打劫,出動大軍三十萬,進攻四川,如此一來我大宋豈不是要兩線作戰,陳應求,韓子溫雖是忠貞不二之臣,無奈才智平平,朕恐怕他們也無能為力了。”
趙月如聽了,也大為震驚,不過她一時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一時之間也無言以對,過了好一會,趙月如才道:“官家為何不去問一問虞相公,他見識卓著,又精軍事,說不定他會有什麼應對之法?”
趙眘猛然醒悟,一擊掌,道:“對呀,你提醒得好。” 立刻傳旨,讓待從們馬上準備車仗,去虞允文府。忽然看見趙月如還站在一邊,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這才想到趙月如是來找自己的,因此趙眘又問道:“六娘,你來見朕,有什麼事情嗎?”
趙月如忽然起身,拜伏於地,道:“現今金軍入侵,臨安危在旦夕,女兒不才,願意率軍出戰,抗擊金軍,請官家恩準。”
趙眘怔了一怔,想了一想,才道:“朕已知道了,且等朕過去虞彬甫之後再說。”
走出宮門,一陣冷風吹過,烏雲以經遮蔽了天空,秋雨以經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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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允文雖在重病之中,但對於朝中發生的諸項大事都有人報告於他,因此像金軍南侵,從海上突襲的事情,虞允文也全都知道。不過聽完了趙眘所說西夏也將入侵的事情之後,虞允文微合雙眼,靠在床背上,顯然是陷入了沉思。
因為虞允文一直病體沉重,臥床不起,也不能起床見架,因此趙眘隻是坐在虞允文的病床對麵。雖然早就知道虞允文以是積症難返,但當麵見到了虞允文的樣子,趙眘還是禁不住一陣難過。自從張浚去世以後,趙眘就一直將虞允文視為股肱大臣,將收複中原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但現在連虞允文也將不久於人世,朝中其他人,也都不是輔政之材,日後這恢複大計豈不更難了。
這時虞允文以睜開眼,看到趙眘的樣子,微微一笑,道:“生死自有天命,豈是人可強求,陛下不必如此難過。”
趙眘道:“虞卿……”
虞允文又道:“西夏興兵三十萬,依臣看來,不過是虛張生勢而己,西夏仍西垂小國,傾國之兵隻怕也不足三十萬。而且近年西夏一直附庸金國以求安生,如今己有數十年未動刀兵,紹興三十一年(1161年)完顏亮南侵,乾道四年(1168年)我大宋北伐之時,西夏都不曾有過舉動,可見其君臣己早無進取之心,遠非當年李元昊時候尚武好戰可比。這一次不過是應金國所逼,才被迫出兵,最多隻會出動數萬人馬,做個樣子而己。而且四川地勢險要,易守而難攻,當年完顏宗弼都無功而返,何況區區西夏之兵。因此陛下也不用太過但心。”
趙眘一聽虞允文分析得絲絲入理,也不由大為寬心,道:“誠如虞卿所言,西夏不足為懼,那麼這一次金人南侵又當如何抵擋呢?”
虞允文喘了一口氣,才道:“此番金人入侵,看似來勢凶凶,實則不然,其實不過是外強中幹,實其不難應對。”
“哦?”趙眘倒沒想到虞允文會這麼說,忍不住道:“虞卿何出此言?”
虞允文淡淡一笑,道:“乾道四年,我大宋北伐之後,金人國內亦不穩,先是北方韃靼擾其也境,然後又有紅沃軍旗卷山東,雖然都被金人平定下來,但亦消耗國力,現在金人國內剛剛穩定不足年餘,就冒然南侵,而且還要請西夏出兵協助,可見其也兵力不足。試問列來金人侵宋,何曾有救助於別國的,可見其必不得久矣。”
趙眘聽了頻頻點頭,道:“虞卿之言,深慰朕心也。”
這時虞允文一連說了這許多說,也有接不上氣來,連連咳嗽,侍女趕忙遞上一杯茶水,扶侍虞允文喝下。然後虞允文又躺回到床上,喘息不止。
趙眘見了,也不忍再問下去,道:“虞卿還是先養病要裏,朕先回宮,過幾天再來看虞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