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炎帶著與耶律楚材協商好的五項協議回到皇宮中,呈交給趙忱閱覽。
趙忱看完之後,也認為這五項協議並不算過份,都是大宋可以接受的,因此點了點頭,道:“朕看這份協議還算是比較合理,都能夠答應下來,等明天交由政事堂討論,應該可以通過得了。姐夫這段時間到是辛苦了。”
楊炎道:“官家過講了,微臣為國盡力,自然是不辭勞苦。而且這一次隻是與蒙古會談協商,又不是出征打仗,因此也不算有多少辛苦。不過這一次我大宋與蒙古雖然達成了協議,但也由此可見,蒙古絕非善良之輩,故此也絕不能從此就掉以輕心而高枕無慮,對蒙古也不能完全相信,以後必須加以防犯,以防止蒙古有所反複。”
趙忱也點點頭,道:“姐夫說得是,想當年我大宋也曾與金國聯盟滅遼,那知在滅遼之後,金國就馬上和我大宋翻臉,並且舉兵南侵,擄走二聖,強占了我大宋的半壁江山,這些都是前車之鑒。也由此可見胡人隻講武力,素無信義,對他們絕不可完全信任。”
楊炎道:“其實臣出使蒙古時,其實發現蒙古部民的民風淳仆,熱情好客,而也重視承諾,但囯與國之間,從來都是隻有利益沒有信義,這一點與胡人漢人無關。而且陛下且不可把蒙古視為普通胡人,在滅金之後,他們很可能是比金人更難對付的對手。如果小看了他們,在以後恐怕會吃大虧.”
趙忱也微微一怔,笑道:“自古以來中原王朝與北方的胡人都是勢不兩立,漢有匈奴,唐有突厥,我大宋在南渡之前有契丹,現在是金國,曆朝曆代都在北方之患,難道蒙古還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楊炎道:“金國和昔日的遼國雖然都是胡人建立國家,但他們與昔日的匈奴和突厥等族以經完全不同了。匈奴和突厥都是遊牧民族,擇草而居,臨水而牧,雖然立國,但習性不變,進攻中原王朝,也隻是為了掠奪人口錢財,但對中原的土地城池並無興趣,因此往往隻是在劫掠一番之後,就立刻回兵草原,並不會永遠占據城池。他們對中原王朝的危害大多都集中在邊境地區,少有深及內地,因此也基本不會傷及中原王朝的根本。而金國和遼國則不同,女真和契丹在最初雖然也都是遊牧民族,但在他們立國之後,就開始逐漸改變遊牧習慣,而是仿照中原王朝,建立真正國家製度。因此他們對中原王朝的要求,以經不在是掠奪人口錢財,而是永久的占有土地,建立自己的國家。如果不認淸這一點,以後我們還會再犯錯誤。”
趙忱沉吟了片刻,才點點頭,道:“姐夫說得不錯,其實無論是昔曰的遼國,還是今天的金國,他們的國家製度習慣,和中原王朝以經沒有什麼區別了。這一點和以往的匈奴、突厥各族確實是完全不同。”
楊炎接著道:“而且匈奴和突厥雖然民風凶悍好戰,但因為其遊牧本性,國家有名無實,因此根基不穩,後勁不足,隻要中原王朝加以防範,縱然不能根除,但也不會有多大傷害。而他們一但學習中原王朝建立真正的國家,那就不同了。由其是在建國之初,遊牧民族的凶殘悍勇之性猶在,而國家製度又為他們提供了大量物資保障,故此後勁綿長,故此遠比當年的匈奴和突厥難以對付。我大宋自立國以來,一直受製於胡人國家,其中固然是有我們自身的原因,但胡人的力量和過去大為不同,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趙忱苦笑了一聲,道:“姐夫說得不錯,那麼按姐夫看來,蒙古就是下一個金國?”
楊炎點點頭,道:“一個遊牧民族,如果開始對土地產生了興趣,那麼這個民族就離形成真正的國家不遠了。蒙古這次遣使到建康來,其實就是希望得到長城以外的土地,以做為建立國家的基礎。而且這次的蒙古使臣耶律楚材雖然是個契丹人,但他的才學見識,非同尋常,以與漢人無異,而且又熟知中原的史實,即使是在漢人之中,有這樣才學的人也不多見,有他輔佐鐵朩真,蒙古的國家進程就會更快了。”
趙忱又沉呤了一會兒,看著楊炎,道:“既然這耶律楚材這麼重要,那麼我們何不先下手為強,把他除去,使鐵木真身邊無人可用。而且現在蒙古使團就在建康,我們隨時都可以動手。”
楊炎搖搖頭,道:“官家,這一點臣也想到過,但一則我大宋正與蒙古聯盟,蒙古使團在大宋境內遇害,無論怎麼說,我大宋也難逃幹係,目前我們首要的對手還是金國,和蒙古之間,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為好,二則鐵木真如果真的有心建立真正的國家,即使沒有耶律楚材,也會在其他的契丹人中再選擇人材。而契丹人與金有仇,必會盡心扶幫鐵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