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青的身影出現在門邊，那人輕叩門扉，聽著裏麵的人應了之後才推門而入。
趙高沐挑動了燈芯，熄滅了油燈，轉頭問道：“那幾個小混混處理好了？”
李青抱拳而道：“回殿下，已經處理好了。隻是……”
李青欲言又止，似在思考，趙高沐抬眼，聲音沉沉：“說。”
“隻是那屍體看著有些古怪。全是一刀致命，如此利落幹脆，殺人的絕對是久經沙場的老手。可郡主口口聲聲聲稱是她殺了人，這讓卑職十分費解。”
趙高沐輕笑一聲，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輕啟薄唇：“有什麼可奇怪的。一刀致命，幹脆利落，除了顧華杉那個女人，還有誰能夠有如此身手？”
李青愣了一下，“可那迷醉至少也能讓壯漢一個月提不起神來，華杉姑娘不過一個女子……”
“你這輩子有見過像顧華杉這麼狠毒的女人嗎？”
李青剛想要點頭，可是一想自家世子殿下這麼護短，向來隻許自己放火，哪兒允許他們點燈？若是他們敢說華杉姑娘一個不好，隻怕下場跟那幾個混混差不多。
李青陡然一個激靈，自覺自己剛才去鬼門關徘徊了一陣，當下搖頭：“華杉姑娘自有她的好，勤勞心善，聰明機靈……”
此話連趙高沐都聽得笑了，“李青，你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是越來越強了。”
李青幹笑了兩聲，抬眼卻見趙高沐推開了窗戶，看著外麵運河上放花燈的人出神。那男子坐在窗邊，三千發絲垂落在一側，鼻梁英挺，側臉猶如刀鋒一般銳利，那人雙目灼灼，盯著底下的顧華杉。
許久，他唇邊似乎勾起柔和的笑意。
顧華杉，你這個滿嘴謊話心思歹毒的女人，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而此刻運河邊上，滿是祈福的百姓。賣花燈的小販沿著河邊吆喝，手上是各式各樣的花燈，一路上引來了不少孩童，蹦蹦跳跳的跟著。靜姝說白日裏還好，到了晚上人會更多。
顧華杉隨著他們走向運河台階之下，趙高陽尋了個空，趁靜姝去河邊彎腰放花燈的時候，便拉她走向一側，道：“華杉公子，我哥可有問起這些事情？”
顧華杉手裏是一盞荷花樣式的華燈，她半蹲著，手一撥動，便將那花燈推向了河邊，一邊笑道：“他應該不知道吧。”
“我哥那個人可精呢。華杉公子，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顧華杉轉頭，眉梢挑了一下，那雙清冷的眸子之中倒影出一個嬌俏的身影。“多謝郡主提醒。”
不知為何，趙高陽隻覺得看到那男人勾唇的瞬間，仿若整個天空突然被點亮了一般。腳邊是盡數綻開的花燈，乘風而行，順流而下。有孩童老人的聲音在耳邊，徐徐河風，吹動那人的發，趙高陽一下子捂住了心口。
那裏跳動得極快。
突然有人往外走，撞到了趙高陽，趙高陽一個趔趄，險些跌進河裏。好在顧華杉及時出手，抓住她的手腕，疾聲道：“小心！”
趙高陽低下頭去，臉上一片緋紅，聲若蚊蠅道：“多謝…多謝……華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