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周皺了皺眉,“燕離如此器重那人,隻怕此時身邊安排了不少高手保護。更何況父親再三告誡過我,此時還不是跟燕離翻臉的時候。”
“非也。那日在索橋,離王殿下不是照樣派人攔斷了少爺的去路嗎?兩家雖說明麵上沒有翻臉,但不代表不可以背後傷人,他離王殿下做得了初一,那怨不得咱們做這十五。更何況老爺為人謹慎小心,一味隻守不攻,也並非上上之策。”
慕容周點頭不迭,“那安叔的辦法是什麼?”
“少爺不是想知道這離王殿下是否當真和白蓮教勾結起來嗎?”
慕容周道:“這著實是我的一樁心事。一個燕離已經很難對付,若再加上一個白蓮教。我隻怕我慕容家為他人做了嫁衣還懵懂不知。”
“此事簡單。我有個辦法,既能一探燕離,還能幫少爺殺了阿華那人。”
慕容周臉色微變,神色變得恭敬了一些,“安叔請講。”
慕容安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了一番。
那慕容周臉色越發凝重,隨後又舒展開來,忍不住狂妄一笑,沉沉道:“一切就按安叔說得辦!今晚我便要那小子的命!”
夜深了。
刺史府內,離王殿下的院子裏卻仍舊是燈火通明。
燈籠掛在屋簷之下,一排排星火在夜色之中延展開去,和著沙沙樹影晃動。
偶有丫頭們低著頭迅速走過,到了那門前,都放輕了腳步,唯恐驚了那屋內的貴人。
那裏可住著離王殿下的心腹阿華公子。
燕離的臥房之內,擺放著一個浴桶。
浴桶裏全是冰,一塊一塊,在這嚴寒的天氣之中絲毫沒有化開的跡象。
浴桶之中半躺著一個人,那人被脫得隻剩下了一件薄薄的裏衣,渾身都被細碎的冰堆著。
明州的天氣很冷,可是屋內卻更冷。
屋內的炭火全都人收了去,窗戶緊閉著,從裏麵透出一絲絲光線來。
顧華杉臉色赤青,嘴唇上烏青一片,凍得半分血色也無。
她就這麼躺著浴桶之中,渾身上下都堆滿了冰塊,身上處處都是凍傷。
她身上密密麻麻的血管,已經開始呈現出淺淺的黑色,張牙舞爪,格外猙獰。
她渾身都插著銀針,那銀針一頭也已經泛黑,顯然是劇毒之狀。
饒是如此,那人卻像是沒有了呼吸一般,雙目緊緊閉著,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燕離命人將文書折子等都搬到了房間裏來,他寸步不離的守著顧華杉,一麵處理這幾日堆積如山的事務。
偶爾抬起頭來,也隻看見路大夫忙碌的身影。
顧華杉的血已經被抽過一次,去除毒素之後,再重新放回體內。
兵行險招,路大夫如臨大敵一般,一刻也不敢疏忽怠慢。
屋子裏很冷,刺骨的冷,像是有刀在刮膝蓋骨一般。
燕離坐了許久,隻覺得身子從頭到腳都泛著一股冰沁的涼意。
見路大夫盯著那血皺眉,燕離急的一下子起身,桌上的文書劈裏啪啦倒了一地,那人聲音急不可耐,“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