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
進入閣樓,王龍七叫了一聲,興高采烈地將李楚領進來。
一位身著雅白色輕柔常服的女子,緩緩從樓梯上走下來。且看她,眉似初春柳葉,常懷著雨恨雲愁;臉如三月桃花,暗藏著風情月意……
她第一眼見了李楚,怔了怔,轉頭看向王龍七,莞爾一笑,聲音軟糯。
“七郎,這是你的朋友?”
王龍七對她頷首道:“是啊,就是我常與你提起的那位好兄弟。”
“噢。”名叫慧娘的女子恍然:“就是你常說的那位……相貌絲毫不遜於你的……小李道長是吧?”
“啊,對。”王龍七重重點頭。
“七郎的兄弟……”慧娘走下來,柔柔說道:“那我依禮數該叫一聲叔叔才是了。”
出於對殘酒的恐懼,李楚趕緊抬手:“大可不必。”
轉過頭又道:“叫我小李道長就好,餘杭鎮的人們都這樣稱呼。”
“嗬嗬。”慧娘掩嘴一笑,“小李道長也是個有意思的人呢。”
一邊說著,她一邊幫著王龍七換上衣裳,又端來茶水,看上去倒是個勤快又賢惠的女子。
隨後又燒水做飯,做了一桌菜色,手藝也是頗佳。
尤其令李楚舒適的是,這一整個宴席,她再沒多看自己一眼,有也是正常的眼神交流。
倒是她的目光一觸碰到王龍七,就是無比溫柔,噓寒問暖,把個王龍七樂得合不攏腿。
一頓飯下來,李楚也隱隱覺得有些奇怪。
看這姑娘的架勢,不像是喜歡王龍七,倒像是欠了他什麼似的?不過感情的事情他一向不懂,也懶得多想。
宴席過後,王龍七把李楚送上了船,自己才折返回來。
……
一回到閣樓,王龍七就興衝衝地上樓,攬住慧娘,道:“我覺得我有點想娶你。”
“啊?怎麼突然這麼說。”慧娘又驚又喜地問道。
王龍七坦然道:“以前我認識的女人……和女鬼……還有女妖……”
“總之但凡是個雌性生物,隻要是見到我和李楚站在一塊兒,都會立馬看都不看我一眼。”
“今天我還蠻擔心的,可是看到你的表現,我覺得你真是個難得的好姑娘。”
慧娘握住他的手,柔聲道:“七郎你不許妄自菲薄,在我眼裏,你比他英俊得多。”
王龍七大為感動,緊緊攥住眼前女子的手,心想自己往後餘生一定要好好珍惜這個難得一見的瞎子。
慧娘的眼中也是異彩連連,可是閃動兩次之後,忽地又落寞下來。
“你倒是願意,可是你家裏能同意嗎?”她低聲問道。
她雖然不是什麼風塵女子,但是孤苦伶仃一人,要王家那樣的大戶人家給她明媒正娶,也是比較困難的。
王龍七先是動搖了一下,隨即,眉頭一擰,“大不了拚了。”
“啊?你要跟家裏人拚了?”慧娘一慌。
“不,是跟你拚了。”王龍七滿臉堅毅道:“我爹娘最盼著有個孫子輩兒,咱們若是早日有個孩子,我不信他們不肯妥協!”
慧娘聽來,也毅然同意:“早日、早日。”
王龍七正欲寬衣解帶,忽地想起什麼,拎起腰間被折成一個三角的行隨符,對著這符嘿嘿一笑。
“大秀就不能給你看了,接下來是付費內容。”
說罷,他將行隨符塞到枕頭底下,嚴密蓋住,不留一點縫隙。
“這什麼啊?”慧娘問道。
“沒什麼,李楚給我的一個小玩意兒。”王龍七隨口答道。
……
次日,王龍七大清早又出門去了,急匆匆的,不知想起了什麼。
等他走了一會兒,慧娘從床上爬起來,來到窗邊,用手撐著窗欞。
有心推開窗,又覺身子疲乏。可是收回手,又覺有些可惜。
一番天人交戰,她還是推開了窗子。用竹竿撐起,然後將那段黃紗綁在竹竿上,隨風招展。
她人再轉回床榻上歇著。
不多時,也沒人敲門,隻見一陣青煙從後院飄悠悠進了門,轉瞬即逝。
一名身著錦緞長袍、帽上插一朵紅花的男子便出現在二樓臥室,但見他身材魁梧、容貌英朗,就是眉宇間帶著三分散不去的邪氣。
“小娘子——”
這男子甫一出現,便一聲壞笑。
“混蛋。”慧娘白了他一眼,任由他摸上床榻來。
男子見她一臉倦容,笑問道:“想必昨夜雨疏風驟?”
慧娘沒好氣地道:“當然,你明知道嚐過你那離幻丹的滋味後,凡人再難觸動我半點。他那風再驟,我又哪裏出的來半點雨?”
“嘿嘿。”男子有又笑兩聲,才一翻手,掌心出現一顆雪白色的丹藥。
慧娘看著這讓自己又愛又恨的丹藥,重重咬了咬唇。頓了頓,她又哀哀地說道:“隻是今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