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雲頂仙境,風中帶著一縷肅殺。
兩道純白色的身影出現於此地,緩緩相向而行。
他們看起來,都很冷。
因為。
一個是雪人。
另一個,也是雪人。
兩個雪人相隔十丈遠站住,不約而同。
因為他們都是高手,知道如果再向前的話,可能會死。
或許,不向前也會。
但他們不怕,因為他們早明白,今日既然相遇,那很可能隻有一個人能過活著離開。
南側雪人道:“我沒想到來的是你。”
北側雪人道:“我也沒想到,來的居然會是你,嗬嗬。”
“你知道我是誰?”南側雪人問道。
“不知道。”北側雪人答。
頓了頓,他又問:“那你就認得出我是誰?”
“認不出。”南側雪人冷冷答道。
“嗬嗬。”兩個雪人齊齊冷笑一聲。
笑聲裏仿佛夾著烈風與刀劍。
笑過之後,還是南側的雪人先開口:“北海清家,清水劍。”
“我知道你……的姐姐。”北側的雪人回應。
他接著說道:“大雪山,馬法兒。”
“我知道你……就要被我打敗了。”清水劍的話語同樣犀利。
短短片刻之間,他們竟好似已經戰過一場。
“我不知道誰勝誰敗。”馬法兒目光淡漠:“我們大雪山從來不教勝敗,隻教生死。”
“誰生誰死,我不知道。”清水劍緩緩搖頭,“但我的雪球知道。”
“雪球?”馬法兒冷笑:“你心中尚有你的雪球,那麼,你必不可能戰勝我。”
“為何?”清水劍回以同樣的不屑,“你手中無雪球,心中也無雪球?”
“不錯。”
“你以為我手中無雪球,心中有雪球?”
“不錯。”
“哈哈,那你可大錯特錯了。”
清水劍的目光忽的一亮。
“我手中有雪球,心中也有雪球。我不在乎這些,我隻在乎一樣,我的雪球,一定快過你的雪球!”
“天下雪球,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馬法兒如果有眉毛,大概是要蹙緊的,似乎,清水劍的話給了他一些無形的壓力。
那是他不曾觸碰的領域。
但,這壓力又隱約讓他興奮。
因為他是大雪山走下的男人,他從不懼怕強敵。
他隻怕敵人的雪球不利!
風,愈發緊了。
“那……來吧。”
話到此處,已沒什麼好說,清水劍高舉起自己的右手。
馬法兒放空一切,同樣舉起了自己的拳頭。
雪球兩個字,一橫一豎。對的,站著。錯的,躺下。
千古以來,這都是男子漢的道理。
於是,清水劍率先揮出了他的雪球。就像是一道光,一道雪亮的白光,瞬間劃破半空,帶著一個斜斜的拋物,帶著閃電似的輪廓。
嗖的一聲,是破風聲。
這一聲很小,但馬法兒卻從中聽到了很多。
他仿佛聽到了一個人自小被家族輕視的呐喊、聽到一個男人不甘平庸的憤怒、聽到一個天才不落塵俗的孤高。
嗬。
若不是與他對戰,若不是同性相斥,他簡直要愛上眼前這個男人。
隻有真正懂雪球的人,才能聽懂這一道風聲。
可惜,他是這風聲的終點。
但他又倍感榮幸。
自己能夠與這樣的雪人一戰!
“喝。”
馬法兒發出一聲清喝,提氣縱身,向側前方高高躍起,刹那之間,那一道白光似乎已經中了,卻又好像沒中。
險之又險。
嘭!
雪球重重砸在後方遠處的雕像上,無事發生,雕像似乎毫發無損。
清水劍的唇角也露出笑意。
他沒想到,敵人居然能躲過這帶著他意念的一擊。
但他不覺得失望,反而覺得興奮。
電光火石。
沒有太多供他思考的空間,因為緊跟著,對麵馬法兒的還擊來了。
嗖!
風聲破空。
那是一道驚雷!
偌大人間,仿佛因為這一道雪光而被撕裂!三千世界,好似都驚歎於這一道雷聲的震撼!
那一瞬間,清水劍真的以為他躲不過了。
向左、向後、向前、向右,不行,這世上已經沒有給他躲避的路了。
“嗬?”
貌似被逼至絕境,他卻忽爾一笑。
對於永遠尋求超脫的雪人來說,世上,又何來真正的絕境呢?
似乎有哢嚓一聲,他猛的一個淩空翻身,身子幾乎當空彎折。
這竟是雪人能做到的動作嗎?
馬法兒幾乎要為他讚歎!哪怕這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