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整個下午,燕西爵沒有出過公司,臉色深冷,每一個會議底下一眾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好容易熬到下班時間。
季成將車子駛離大廈,從後視鏡察言觀色之後才道:“葉家那邊一切都正常,關於那個項目餘家興趣也很大,要成也隻是時間問題了。”
男人坐在後座,薄唇緊抿,冷鬱壓抑,不知是聽到還是沒聽到。
好半天,才聽到他低低的問:“她去哪了?”
季成愣了一下,“您不是不讓跟……”
燕西爵一下子火了,鏗鏘的字句迸出來:“我不讓跟你就不跟,我讓你跳樓你去不去?!”
季成心裏抹了一把汗,四少若是讓他去死,他可能真不敢違抗,但也不敢說出來,隻硬著頭皮道:“林森該是知道的。”
如果說上一次蘇安淺生病,四少亂了心神是一個意外,那麼這一次,季成徹底明白了,四少本人想怎麼欺負她不管,下人的宗旨至少是把她當太太看待。
話音剛落,林森的電話就到了季成那兒。
“怎麼了?”季成小聲問。
下一秒,季成眉眼一皺,“我們馬上過去!”
“燕總,蘇氏那邊出事了。”季成側首說了句。
燕西爵大概是料到了,臉色黑如鍋底,“她是不是在那兒?”
季成點頭。
轉而,車子猛然調轉方向往目的地而去。
蘇氏旗下一個廠房裏。
幾個被激起憤怒的董事非要個說法,最後鬧成了要挾蘇安淺和燕西爵對峙保住他們,否則連她帶廠子一把火燒了!
“你們這樣沒有用的。”蘇安淺中午就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加上昨晚的折騰,此刻有些體力不支。
“是你找燕西爵當的靠山,你不能解決誰還能?”董事們異常固執。
“是,是我找的燕西爵,但你們比我更了解他,這麼短的時間他怎麼可能聽取我的意見?”她皺著眉,很無奈。
“這我們不管!”五十幾歲的一個董事惡聲惡氣,“如果真的非要趕走我們,行!必須給我們每人至少百分之五股份!”
蘇安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本來這一劫難後蘇氏已經奄奄一息,他們怎麼能提這樣的要求?
“必須給!”眾人忽然擁護起來。
蘇安淺沒想到忽然會這樣,她一反對,換來的是一群人蜂擁而上忽然將她製住。
“你們幹什麼?!”她低喝,起了幾分威嚴。
有人看了看一旁被綁了的林森,“如果沒記錯,他是燕西爵的人,燕西爵既然給你派了保鏢,說明你還有點分量,人不就怕威脅麼?”
這話讓蘇安淺想笑,拿她威脅燕西爵,他恨不得她死得快一點吧?
不待她說話,車子引擎驟然靠近,門口已經出現燕西爵的身影。
深色西裝,單手別在褲兜裏緩步踏進來,看起來悠然隨性,鷹眸掃過當場才顯幾分威嚴淩冷。
轉眼他開始慢條斯理的褪去神色外套,轉手遞到季成手裏,口中幽幽道:“真把欺負黃毛丫頭當本事了?”
說完話,他往這頭看來,一邊翻轉手腕不疾不徐的卷起袖口,簡單、慵懶的動作,卻透著一股子矜貴。
“本事這麼大,就好好想想,給蘇氏挖了這麼大的洞,是把諸位身家財產收了,還是用命來抵?”燕西爵說完,最後一圈袖口也卷好了。
蘇安淺聽著他的話,腦子裏有些遲鈍,目光落在他那一節堅實的手腕上。
“傻站著幹什麼?”他卻忽然開口,雙眼沉沉的看著她,道:“沒長腳,不知道走過來?”
如此緊張的對峙,他竟說得輕描淡寫。
而蘇安淺也不自覺照著他的話做,先走了兩步,然後忽然跑起來,直衝著他,恨不得一步抵達。
剛剛還押著她的一群人顯然被燕西爵的出現懵了一下,就這麼被她逃脫了,回神第一反應就是衝上去要把她抓回來。
兩步遠,燕西爵修長的袁臂一伸將她擄過來護在懷裏。
“啊!”試圖將她拉回去的人被燕西爵一腳踹得老遠,嚎叫一聲。
燕西爵身形挺拔,手臂緊實有力,幾乎是將她整個裹在胸前密不透風,一手還繞過她的頸捂了她的眼睛,隔絕他的殘暴。
那一兩分鍾,她就像個瞎子,除了能感覺他迂回輾轉,就隻能聽到偶爾傳來的慘叫。
等她被燕西爵鬆開,人已經在車上。
封閉的車廂,能聞到略微的血腥味,蘇安淺才感覺自己肩頭黏糊糊的,可她沒受傷。倏地,她目光落在了他擁著自己的手臂,想起她之前無意扶了他手臂一下,微微抬手一看,竟怔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