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群樹是個謹慎的人,每次劇組開工前他都要反複核對兩三遍。
對待演員,他當然也是秉承了自己一貫的風格。
劇組是雙導演壓場,兩人也分工明確,陳果富負責的片段中懸疑要素居多,而高群樹則更擅長對罪惡和暴力的深入剖析。
也許是這種分工合作讓兩人之間多了些競爭的意味,輪到高群樹出馬,他比之平時拍的那些戲要認真許多。
他指揮好了劇組機器的擺放,並親身上陣試了試軌道的運行。
全部檢查無誤,他又湊到季雲的身邊。
“覺得這一段你要怎麼演?”
“就正常演啊。”
季雲翻了個白眼,高群樹哪都好,就是有點太絮叨。
“不是那意思。”
如果說陳果富是個精致的中年大叔,那麼高群樹就是個憨態可掬的老大哥。
他擠眉弄眼,手指點著劇本,努力解釋著:“就是這一段你想怎麼呈現?”
季雲抬頭一跟他對視,這才發現自己漏想了一拍。
他本來的意思是這一段呈現出不同的表演方式,讓高群樹自己去挑選。
但高群樹這麼一點撥,他猛地想起來這裏有一段裸露的戲碼。
而且風聲劇組和之前的殺生、門徒不同,對於光影的要求極為苛刻,到拍攝的時候,就算清場,也難免要摻進幾個燈光師來打光。
大冰冰雖然極具專業精神,但是畢竟是女孩子,他們多嚐試一次,人家就多吃一次虧。
想到這茬,季雲趕緊找補起來:“您說的沒錯,我還是得跟您對對戲。”
高群樹緊了緊手上的保溫杯,“你了解量體之刑麼?”
季雲點點頭,“我接到本子時查過資料,這是一種古代的刑罰,主要用來摧殘人的精神和意誌。”
風聲中另一個亮點就是對刑罰的描述,考證於古籍上的插圖和描述,風聲劇組盡可能的還原每種酷刑的真實性。
就因為刑罰的尺度問題,拍攝的方式也是改了又改,生怕過不了審。
劇中有這麼幾段刑罰,都是在古代留有清晰記載的酷刑。
片頭的獸刑、吳鋼施展的灸刑、張涵雨遭受的電刑、白小年的閹刑和片尾的繩刑,都是在審核邊緣瘋狂的試探。
這一段量體之刑和前麵這些都有不同,它並不摧殘人的身體,而是上升到了精神層麵。
施刑者采用各種工具,丈量受刑人的身體,從而讓她意識到自己的身體不屬於自己。
要想,在古代,女星對於自己的貞潔有著很深的執念。
就像有些古典愛情四大悲劇中記載,孟薑女下嫁給範喜良僅僅是因為他看到了孟薑女露出的手腕。
這刑罰也是因人而異,要是對於那些特殊工種,還指不定誰量誰呢...
而李寧玉是個知識分子,在那個風雨飄搖的年代本就該自命不凡,對於她這樣的女性,量體之刑無異於精神層麵上的淩遲。
看到季雲做足了功課,高群樹滿意的點了點頭,“你想怎麼表現出來?”
季雲知道他想問的是,在表演中季雲會不會表現出心理上的波動。
“從我這個角色的出發點來看,我肯定把她當成一個犯人,而不是一個女人。”
他這個角色逼格很高,要是演繹成那種看到女人就大呼“花姑娘”的莽夫,反而落了下乘。
“基調對,但是你動作上要變態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