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小紫螺和碧水君兄弟兩個的對話,晏喜心中一片悲涼,原本最親密的父子關係,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
人生不相見,動若參與商。
這大概就是碧水君所希望的吧!
晏喜它們一路向北,奇怪的是,它們遇到過各種各樣的動物,卻沒有看見一隻飛鳥。
“若真的是我們看見的那場森林大火,離現在已經有十年了,鳥類最是靈敏,它們遠遠看見一點火苗,發現不對,不等大火蔓延,早就飛走了。”
吉利分析得頭頭是道,不悔它在赤山的時候跟那些水鳥的關係最要好了。
“也對哦,十年前這邊還是沙漠,鳥獸們自然不肯往這邊逃。”晏喜點點頭。
“現在我們遇到的這些恐怕隻是森林邊緣的一些野獸,若真的是如此,一場火燒了整整十年,這裏的森林該有多大啊。”吉利感歎道。
吉利和晏喜都沒有談起西米和火羽栗子它們,害怕它們猜測的那些隻是它們的異想天開。
它們走了沒幾天,還沒走出草原,就遇到了大風雪。
即便是大火也沒有阻擋雪季來臨,它們的背後還是綠色的海洋,前麵的大地上已經被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毛毯。
吉利在白毛毯上踩出一溜花邊,小紫螺和碧水君又回到晏喜的懷裏,準備冬眠了。
從前兩天開始,它們就再也沒遇到過一隻野獸,這場大風雪給這個世界按下了暫停鍵。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晏喜坐在吉利的背上,走在寂靜無聲的天地間,天地間仿佛就隻剩下它們一樣。
她的心空蕩蕩的,沒有著落。
如果她的猜測真的錯了,西米和火羽栗子它們再也回不來了,怎麼辦?
這樣的情緒跟著她走了一個雪季,直到吉利背著她踏上一片黑色的原野。
風雪在前幾天就已經停了,三個月沒見的太陽終於露出了笑臉,照得晏喜的心暖洋洋的。
原野上的黑色是大火燃燒過後堆積的灰燼,被雪水打濕後變成了黑色的泥漿。
吉利踩著厚厚的黑色泥漿,翻過了一座座黑色的山丘,站在一座光禿禿的黑色山峰上,看著遠處的山嵐,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在它們的前方,都是高低起伏的黑色山峰,如一片無邊無際的黑色海浪,以它們為起點,從西北向東南輻射開一個大大的扇形,黑色山峰盡頭那藍色的天空就是這把黑扇的扇邊。
沒有大火燃燒的影子,看來這場森林大火把北邊的整個森林已經燒得幹幹淨淨,一棵草都沒有留下。
火源都燒幹淨了,火自然就熄滅了。
那麼,這裏到底是不是西米它們進來的那片海市蜃樓裏的森林呢?
它看不見一點點它們來過的影子,感覺到背上的晏喜越來越沉重的身體,它沒敢說什麼。
就算看不見希望,它們也隻能繼續前行。
吉利又向著北方走了一個月,黑色的扇麵一點都沒有縮小的跡象,扇麵的扇邊依然是藍色的天空。
當然,這個扇邊的東方早晨時分會變成紅色,其它的時候偶爾會變成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