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觀音已經三天水米沒粘牙了,一雙大眼也失去往日的神采,布滿了血絲。心裏空蕩蕩的,像是想起什麼,又什麼也想不起。年初得知俏三娘慘死時就是這樣的感覺。自己命不好,三個生龍活虎的年輕人又這麼悄無聲息的沒了。
她沒有力氣埋怨,卻有眼淚,不停地淌了三天。女人真是水做的。沒有人過來安慰,誰都知道這三個人對鐵觀音有多重要,對這支隊伍有多重要。
孫瑞玲把頭天的飯端走,向等在門口的蔫諸葛搖了搖頭,幾天不見蔫諸葛的頭發又白了許多。他也兩眼發紅,嘴張了張什麼也沒說,扭頭走了。
孫瑞玲正發呆,一隻手把飯接了過去:“我跟司令去說”。來人是候七小姐,她提著飯走進門,反手把門關上。誰也不知這兩個女人說了些什麼,候七小姐用了什麼計策,反正她出來時碗空了。鐵觀音也跟了出來,雖不再流淚,可臉陰沉的讓人看了害怕。
兩個撿來的小戲子很快喜歡上了這裏,不挨打,天天能吃飽飯,想去哪裏沒人攔著。隻是這些哥哥姐姐天天繃著臉,讓她們有些不自在。又過了幾天,兩個小戲子找到孫瑞玲,說想家了,想原先戲班子的人,請孫姐姐送她們回家。
蔫諸葛早把兩個小戲子的事忘了,今天孫瑞玲提起來,軍師道:“你送她們走吧,過了孔家屯往西三十裏就回來。再往那邊就不屬於咱們的地界兒了”。
“把她們留下吧,這路上不太平,兩個大姑娘沒有人跟著,非出事不可”。
蔫諸葛擺了擺手道:“去吧,這就是命,你多帶兩個人去,來回注意安全”。
孫瑞玲帶了許文芹又邀上邢慧傑、候七小姐送兩個小戲子,六匹馬一路小跑大半天的時間就出了鐵觀音的勢力範圍。
孫瑞玲等人下了馬道:“我們隻能送你們到這兒了,前途多險,你們倆好自為之”。
兩個小戲子隻是一時興起,才鬧著要走的,可一旦發現這荒郊野外連個人影都看不見,氣不由得餒了。
“姐姐,你們不送我倆了,我們怎麼辦?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認路”。說著哭出了聲來。
孫瑞玲厲聲道:“想走就快走,磨磨唧唧的哭什麼?”兩個小戲子聽了哭的更厲害了。
邢慧傑道:“別哭了,你們想怎樣,說來聽聽”。
“我倆想跟你們一樣,隻是鐵司令整天黑著臉,不知肯不肯收我們?”
“這話早點說,還麻煩這一趟幹嘛?”孫瑞玲心直口快道。
“我倆怕司令不肯收我們”。
候七小姐悠悠的道:“司令她肯定收,她心裏裝的都是我們大家,隻是委屈了她自己”。她翻身上馬,兩眼默默地看著遠方,像是對小戲子,又像是自言自語。
兩個小戲子高興起來了,圈轉馬頭:“那姐姐咱們快回家吧”。
候七小姐眯起眼睛,盯著遠方的天空道:“妹子,我眼神不大好,你看看那是什麼東西?”幾個姑娘往候七小姐指的方向看去。邢大小姐的眼神不比七小姐的強多少,看不出個所以然。孫瑞玲眼尖,叫到:“兔鶻子,海東青,獨行俠的海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