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鴨子被宋春茂潑了一瓢熱油在脊背上,後背上的青龍突然像活了一樣,先時通紅一片,然後成串的燎泡鼓起來。
被熱油澆醒的花鴨子依然不求饒,卻也不敢再胡說八道,隻是喊手下人去把楊警官喊來,讓他姐夫帶人帶槍,把這些賣藝的殺掉給自己報仇。
那些在地上打滾的流氓像是得了聖旨,頃刻間跑了個幹幹淨淨。花鴨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現在裝死是明智的,所有後事由警察來處理。
鐵觀音問宋春茂:“怎麼這混混兒跟警察是一家啊?”
宋春茂道:“這些流氓,混混兒、小偷兒弄到錢都有警察一份,否則就不讓他們收保護費”。吩咐陶三春、邢慧傑:“把馬僮喊過來,邢大小姐和候七看車,”。
三國和小戲子剛回來,警察就到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領頭的警官吆喝手下拿人。三國上去給了他一個大嘴巴,然後一頓臭罵。警察發現得罪的是日本人,回頭就跑。隻恨爹娘少生了一條腿,撤的比來時更快。
趴在地上的花鴨子閉著眼裝死,聽到警察被日本人打跑了,爬起來就跑。陶三春今天被他調戲,一肚子氣沒處兒撒,兩眼一刻也沒離開趴在地上的油潑鴨子。見他要跑,追上去向腿彎處猛踹一腳。花鴨子撲通摔倒,結結實實來了個狗吃屎。花鴨子明白現在不是耍光棍兒的時候。日本人光天化日下作了自己也沒什麼大不了。心中氣一餒,人便慫了,跪在地上哭嚎著哀求。
“站起來,沒骨頭的東西”,邢仁甫雙手提短槍,惡狠狠的罵道。二三十個漢奸背著槍跟在他身後。本以為是混混兒們爭地盤,可小舅子被打的這麼慘,禁不住勃然大怒,回頭用槍指著人群叫道:“哪個雜碎傷的人?有種兒給我站出來”。
“就是他們倆”,花鴨子指著宋春茂和陶三春說。
“操你奶奶的,欺負人欺負到我頭上來了,也不找個地兒掃聽掃聽,爺爺我是受氣的人嗎?今天我崩了你”。罵著向宋春茂舉起槍。
“邢仁甫”,邢忠厚一聲斷喝。
邢仁甫一驚,兩隻響鈴鏢怪叫著奔他咽喉和右眼襲來。這小子身手不凡,舉起雙手護住要害。脈門上鏢已劃過。兩隻短槍摔在地上。
邢仁甫見過邢忠厚和鐵觀音。早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跑,被獨行俠幾步追上,抓住後脖領子,高高舉起,雙臂用力,把人丟進了油鍋。
邢仁甫慘叫半聲,滾開的油便燙爛了他的喉嚨和雙眼。他在油鍋裏撲騰著翻了個身,雙手扒住鍋沿往外就爬,卻按翻了油鍋,整鍋熱油和鍋扣在了他身上。
流淌到煤爐中的滾油燃燒起來,片刻之間燒成一片,火光中夾雜著恐怖的嘶吼聲。
陶三春撿起地上的手槍朝花鴨子就是一槍,這丫頭勇氣可嘉,準頭極差,子彈最少離人還有半尺,卻足以讓花鴨子和漢奸喪膽。沒命價的逃走了。
“得手了,快撤”,宋春茂向正在追趕花鴨子的陶三春喊了一聲。
幾個人飛快的穿過萬國橋,進了紫竹林租界。在那些金發碧眼的洋鬼子注視下,鑽進前來接應的轎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