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立柱看這些人質兩眼迷離,道:“再把他們關起來,等他們家人來贖,那我就發財了”。眾人質剛出龍潭,又掉入虎穴,不禁顏色更變,更有幾個姑娘嚇得哭出聲來。
薑立柱正為自己的傑作洋洋自得,後腦勺兒早吃了蔫諸葛一巴掌。:“去,把這些人登記一下,每人發十塊大洋,遣送回家。要過年了,你小子也不分時候,還逮誰嚇唬誰,反了你了”。
薑立柱這小子伸伸舌頭,呲著牙對人質們擠了擠眼睛,陰陽怪氣的答道:“喳”。
開玩笑歸開玩笑,薑立柱執行軍師交給的任務毫不含糊。不到天黑,這些人質被他發置了七七八八,最後剩下兩個,薑立柱苦著臉來找蔫諸葛。一見麵這小子道:“軍師大哥,這兒還有倆,我是真沒辦法了,你自己來吧”。
不等蔫諸葛表態,人早就跑的沒了蹤影。蔫諸葛見是兩個姑娘,以為薑立柱臉皮嫩,不好意思。也沒往心裏去。哪知,這兩人一開口,把老蔫差點絆個跟頭。“這是哪裏口音,嘰嘰喳喳的一句話也聽不懂”。
這兩個大姑娘,不但鬥大字不識一籮筐,鬥誌昂揚走四方的二百五精神,還有讓人聽不懂的語言水平,更有不知疲倦的說話熱情。不消半個時辰,聰明睿智的蔫諸葛,腦袋大了好幾圈兒。幸好他臨危不亂,施展乾坤大挪移之法,把這兩個燙手的山芋轉交給了鐵觀音。
鐵觀音真不是蓋的,一眼就認出這倆姑娘是哪個什麼安徽唱廬劇的當家花旦。既是同行,交流起來就方便多了。一時間聚義廳內你方唱罷我登場,雖沒鑼鼓伴奏,也是推心置腹,其樂融融。隊伍中出自梨園的大有人在,本來三個女人一台戲,隨著孫瑞玲和姚金霞的加入,一不小心竟整出個戲班子來。真是,其間旦暮何所聞。鶯鶯燕燕唱戲聲,讓彭鐵成聽得暗皺眉頭。
玉蘭,玉榮,兩個來自安徽滁州的小戲子。南皮圍城時,戲班子賺了點錢,回鄉路上被土匪劫了。戲班老掌櫃交錢走人,姊妹兩個被土匪當作向導,從安徽從新回到南皮。
實指望到了目的地土匪就放人,哪知土匪另有打算。他們是有錢同搶,有色不能一起劫。四個匪首不能兩個壓寨夫人,時間長了會出問題的。商量好再搶兩個姑娘,弟兄四人一齊洞房花燭,也不枉成為中國匪史上的一段佳話。誰知到了南皮沒幾天,就來了個姓尹的當老大。這姓尹的一門心思撲在侯家老十身上,對手下的兄弟涼薄得很。兄弟四人有些寒心,背著尹同進商量作完這一票就回安徽老家。不成想被鐵觀音送上了西天,隻得在閻羅王那裏去實施他們未盡得事業。
這姊妹倆無家可歸,無處可依,隻得從軍跟了鐵觀音。聚義廳上鐵觀音居中而坐,蔫諸葛和候七左右相伴,本來,彭鐵成也要參加對尹同進的審訊,被鐵觀音以私事為由拒絕了。
宋春茂薑立柱分座兩廂,鐵觀音悄聲問蔫諸葛:“水波梁山聚義廳門口大旗上繡的什麼字”?
蔫諸葛白了她一眼:“不知道”。
鐵觀音悻悻的道:“不願說算了,有你個雞蛋打鹵子,沒你個雞蛋也過初伏”。宋春茂等人聽了也不敢笑出聲來,蔫諸葛幹脆裝作沒聽到。
四個俘虜被帶了上來,捆了一夜都顯得有些困頓。候七一見尹同進,氣的牙關緊咬,兩隻眼睛想要冒出火來。
尹同進二十多歲,中等個頭,長得可以算是英俊,直挺挺的立在堂前。薑立柱叱道:“跪下”。
尹同進輕蔑的看了薑立柱一眼,又看了看三個應聲跪倒的同伴,罵道:“狗仗人勢。賤骨頭”。
“這王八蛋,還會拐彎抹角罵人,操你奶奶的,老子讓你充好漢”。薑立柱上前照他腿彎兒處蹬了一腳,這回尹同進跪下了。蔫諸葛問了幾個問題,尹同進裝聾作啞一言不發。蔫諸葛道:“姓尹的,我敬你是條好漢,也不為難你,你那三個弟兄,哼,來啊,把他們挑了腳筋,穿了琵琶骨,掛在外麵凍上一天再說”。
那三人聞言嚇得魂飛魄散,磕頭如雞喯碎米一般,嘴裏不斷地哀求。尹同進道:“好漢做事好漢當,有什麼本事照我來。用這種卑鄙下流的手段欺負老實人算什麼英雄”。
鐵觀音道:“我不是英雄,也沒什麼本事,我就喜歡卑鄙下流,怎麼著。動刑。”宋春茂等人一擁而上,拎小雞子似的把那三個人提起來就走,嚇得他們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