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你一個大小夥子,憑什麼看一群女孩兒吃東西”。候七啃著西瓜,還不耽誤她訓斥薑立柱。
薑立柱挺聽話,轉身往外就走。候七追了兩步,扔掉手裏的西瓜皮。嘴裏含糊不清地喊道:“姓薑的,你回來,把西瓜留下再走”。
薑立柱把瓜放在桌子上,抄起刀,哢哢,切成數快兒,一邊兒切瓜一邊兒說:“送瓜的尋縣大隊長孔令謀想見見司令”。
有薑立柱在場,姑娘們忍住饞蟲,再沒有人好意思向桌子上的瓜伸一下手。
鐵觀音道:“他有事嗎”?
“他沒說”。
“那你先去找軍師安排一下,一會兒我們在聚義廳見麵”。
薑立柱前腳剛走出門,姑娘們的芊芊素手,不約而同的伸向了桌麵上的西瓜。
孔令謀帶著他的朋友們來到聚義廳,蔫諸葛和鐵觀音已等候多時。孔令謀自認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平時在人前也是說說道道的主兒。可現在見了蔫諸葛和鐵觀音不怒自威的氣勢,不覺心裏自慚形穢,慢慢的低下頭來。
蔫諸葛笑著請他們入了座,又差人送上茶來。囑咐他不要緊張。孔令謀的心才慢慢放鬆下來,向鐵觀音說明了來意。
他放著八麵威風的縣大隊大隊長不幹,非要到自己手下當一名大頭兵,鐵觀音不禁起了疑心問:“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孔隊長怎麼有這想法”?
“根本沒法比,縣大隊和司令直屬的部隊,就像秀才和舉人,一個看著威風,其實窮光蛋一個,另一個則是有國家俸祿的”。
孔令謀的比喻即新鮮又恰當,讓蔫諸葛肅然起敬。:“看來孔隊長的文采頗佳,不知槍法……?”
老蔫沒再往下問下去。自從他有了***,動不動就問別人槍法怎樣,一副小人得誌,語無倫次的樣子。薑立柱在背後嘲笑他,給個雞毛當令箭,回頭把他那破槍上的鏡子給摘下來,看他還吹不吹。
這話一來二去便傳到了蔫諸葛的耳朵裏,再以後跟別人談話時,盡量克製,不提槍法這門子事兒。省的這群壞小子們真把瞄準鏡給卸了,自己則從百發百中的神槍手重新淪落為靶子神。
沒承想今天說順了嘴,當著大家的麵,問人家槍法,幸好自己發覺的快,及時止住了話頭。偷眼看了看薑立柱,這小子一臉壞笑的正盯著自己。
軍師的話隻講了半截,可意思明白的很。孔令謀還未說話,他手下一個嘴快的弟兄搶著道:“我們大隊長槍法可神了,上次在縣城打鬼子,他五發子彈打死了仨”。
這槍法在宋春茂他們眼裏算不得什麼,跟三國浦誌更沒法比。但對放下鋤頭撿起槍的農民來說,已經很了不起了。
孔令謀覺得臉上掛不住,訓斥他的手下道:“少說兩句行不行,就咱這槍法,在司令麵前還不夠現眼的呢”。
鐵觀音對孔令謀挺感興趣,道:“孔秀才,你就真這麼樂意當兵”?
“樂意,我做夢都想”。
“孔秀才,你們那塊兒的西瓜還多嗎?”
“多得是,司令要是收了俺當兵,俺再給你拉兩車過來”。
“好,孔秀才,你這個兵我要定了”。鐵觀音一錘定音。
待孔秀才出了門,候七在鐵觀音旁邊幽幽的道:“司令之意不在兵,而在乎其瓜也”。
鐵觀音揮手道:“七姐姐,你也一邊兒去,有本事你別吃”。
“我沒本事,我偏吃,氣死你”。候七說完撒腿就跑,鐵觀音隨後追了出去。
孔令謀靠西瓜行賄,不但當了兵,還進了鐵觀音直屬的爪牙隊。這是候七給宋春茂一夥兒新起的代號。
沒等孔秀才起身,回去給上司準備第二次行賄的贓物,就第一次領略到了鐵觀音的貪心,居然想用汽車往回運。善拍馬屁的孔秀才,這回傻了眼,去尋縣哪有能跑汽車的路。再說,二河灘的沙地,就算汽車進去了,也得陷到沙地裏。
好在善解人意的鐵觀音知難而退,吩咐孔秀才用馬車拉兩車就行,隻是爪牙隊的小夥子們太能吃,讓他們跟著去尋縣,吃夠了再回來,省的到時候和姑娘們爭嘴。
宋春茂知道,長時間留在鐵觀音身邊,不知她又會想些什麼古怪的念頭來消遣大家夥兒,更何況她身邊還有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狗頭參謀候七。好在這次執行的不是什麼作戰任務。
常慶虹手裏拿著差點兒沒被啃穿的西瓜皮大喊道:“大哥,***”。
薑立柱笑道:“你一個瞎子,去了能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