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悔恨的血淚(1 / 2)

宋春茂抬頭看了看三位未婚妻,違心的搖搖頭。金婷慘然一笑:“那是我自作多情了,本想在你心中,多少還有我一絲的影子,沒成想……”。

這個傷心的女人鬆開宋春茂,悠悠唱到:“薄命憐卿甘做妾,情深寧托負心人”。這曲《花月痕》赫然正是他們初相見時,姚金霞唱過得。

一曲未了,金婷一張嘴,哢嚓一聲,把自己的小手指咬了下來:“別人輕賤我,我自己怎能輕賤自己”。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來,她蠕動著嘴唇,生生把自己的手指吞了下去,又把食指放入口中。

宋春茂揚手一掌正砍在金婷脖項上,她兩眼一翻,暈倒在地。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即使死上十次,也抵不上她所犯的罪孽,縱然她有一顆懺悔的心。

可她選擇自殘肢體來博取大家的同情。雖然很殘忍,效果卻好得很。

金婷聰明的把大家對她事業上的憤恨,成功的轉移成對她愛情的憐憫。倒在地上的她是那麼無助,斷指處血流如注,嘴角的血跡還清晰可見。可在沒有人狠心下令殺掉她。

善良的鐵觀音,對這個邪惡的女人選擇了寬恕,因此金婷活了下來。

金婷醒來時,天已大亮。她睡在一棟單獨的房間,手指的傷口早已包紮妥當。陣陣鑽心的疼痛,讓她緊皺眉頭,床頭放著一疊幹淨的衣服。床頭的桌子上碼著一摞袁大頭,銀元下邊壓了幾張紙。

金婷掙紮著換好了衣服,抽出紙來看了看,是一張蓋有白馬遊擊團標誌的路條,和一張寫著“悉聽尊便,不服再戰”的紙條,上麵署名鐵觀音。

金婷知道鐵觀音不識字,可這幾個字寫的龍飛鳳舞,筆力雄健,顯然出自男人的手筆,不知是誰的大作。

金婷把路條和字條揉成團,塞進嘴裏,幹裂的嘴唇閃著血花。已經兩天沒喝水了,唾液也少了很多。她直著脖子,費了半天勁兒,才把字條吞下去。

金婷沒動桌上的錢,徑直向外走去,門是虛掩的,門口連個崗哨也沒放,門前就是通縣城的大路。金婷回過頭,帶上房門,然後默默的走了。

熟話說:三伏天,三天不下雨小旱,五天不下雨大旱。可今年都中伏了,還未下過一場透雨。太陽依然燦爛,沒有風,空氣潮濕的能擰出水來。蒸騰的水汽讓人透不過氣來,衣服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濕漉漉的貼在身上,這種桑拿天讓人無比難受。

聚義廳門前的廣場上,一個女人靜靜的跪在中間,長發遮住了她的臉龐。毒辣辣的陽光下顯得那樣萎靡,她好像失去了知覺,又好像已經死去。隻是有人經過時,她才揚起手,給自己一記重重的耳光。手上的繃帶早已被血染紅,隨著手掌的飛舞,脫帶的布條在空中劃出一個紅色的半圓。任由鮮血點點滴滴灑在身子周圍。在太陽的暴曬下,慢慢變成黑褐色的血漬,蒼蠅和螞蟻也怕了太陽的熱情,消失的一個不見。

螞蟻全在聚義廳中,還是熱鍋上的。鐵觀音背著手,在大廳裏踱來踱去,隔不一會兒便走到門前,扒著門縫兒往外看,然後回頭抱怨道:“這個傻女人,還不快走,在哪兒等著被太陽曬死嗎”?

屋裏坐滿了人,新入夥兒的孔秀才也在。桌上擺滿了西瓜、綠豆湯,可沒人去動一下。

蔫諸葛有令,誰也不許隨便走動,給那女人打臉的機會。

鐵觀音的話大家全聽到了,隻是誰也不插話,就連一向心直口快的候七,也時不時掀起衣角,擦擦眼角兒湧出的淚水。金婷這個女人不是懲罰自己,更像在折磨大家。

民國三十年,農曆六月二十四,關公關老爺的壽誕。前半晌,天氣熱的在搗衣石上放個雞蛋都能熟了。下午兩點左右,西北天空湧出烏雲。雨來風先行,一陣狂風過後,帶著點點雨絲,把連接二十多天的暑熱一掃而光。

一直潮乎乎的衣服,一陣風過後,瞬間覺得幹爽了許多。

涼風穿過聚義廳的窗戶,屋裏的悶熱頓時清爽了起來。如墨的烏雲,讓天地一片黑暗。突然一聲霹靂,幾十道閃電劃過天際,在狂風中,閃電的映照下,金婷跪在地上,垂著頭,一任長發隨風亂舞。

風是雨頭。天空稍一放亮,雨沫從天空呼嘯而過,留下令人心悸的嗚嗚聲。

天又暗了下來,雨點砸在地上,不到三分鍾,積水已沒過了腳麵。

一道閃電正擊中廣場邊兒的一顆古槐,古槐像著了魔似的,半邊樹冒著電光,轟然倒地,另一邊仍傲然矗立。緊接著一聲炸雷,聲音大的好似要把天撕裂一般,嚇得人心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