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這事兒十分棘手,這群人都沒去過濟寧,那裏的風土人情、風俗習慣一概不知。集中營在哪裏?有多少人把手?那些醫護人員怎麼樣了?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再說了,路上更有鬼子的層層哨卡。
這些年輕人商量了半天,弄出個走一步看一步的計劃。計劃製定者——集體,執行者——鐵觀音,人員——所有爪牙隊成員(候七除外)。
其實大家對鐵觀音作領隊很有看法,可架不住她拿司令的身份壓人。
候七開始對這個計劃嗤之以鼻,但最後發現名單上就少她一個人後,便使出了各種手段來脅迫大家。這些人大風大浪見多了,沒有誰在乎她這點兒小把戲,反正就是不讓她去。最後候七真的急了,她掏出手槍指著自己的腦袋問:“你們誰不同意我去,說句話”。
鐵觀音笑著把她的手槍奪下來,道:“七姐,逗你呢,少了誰也不能少了你啊”。
候七奸計得逞,不由得喜笑顏開,化悲痛為壞主意,對這次行動的人事安排指手畫腳:“司令妹子,咱這司令部也搬到濟寧去得了”。
鐵觀音終於有機會出去折騰一把,此刻變得特別敏感:“司令部不能搬,換個人當司令就行了,反正濟寧我非去不可”。
候七見鐵觀音不上套,烏溜溜的黑眼珠轉個不停。鐵觀音不等她說話,馬上將了她一軍道:“七姐,還是你來當這個司令吧。你有學問,壞道道兒又多,可比我這個扁擔倒了不知道念一的大老粗強多了。再說你笨手笨腳的,去了也是給大家添累贅”。
候七怎麼也想不到鐵觀音能把自己給繞進去,眼見傀儡司令的頭銜就要扣自己頭上了,她馬上打岔道:“司令妹子,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想咱們大家都走了,家裏這一大攤子事兒,沒人照看咋辦”?
薑立柱在旁邊看候七不斷難為鐵觀音,不由得插言道:“七姐,你說的頭頭是道兒,看來心裏早有盤算了,還是早點兒說出來為好,免得在心裏捂出蛆來”。
鐵觀音見薑立柱替自己解了圍,於是也隨聲附和,讓候七趕快拿主意。
候七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安排的井井有條:首先要把蔫諸葛調回司令部,老蔫有能力,資格也老,隻有他能補上鐵觀音不再時的空缺。然後,派邢慧傑回高東島,讓她協同邢忠厚處理醫院的事務。這次行動因邱國營而起,邢慧傑縱有萬般不舍,自己又不能強求,為了避嫌,也隻得點頭答應。
另外,宋春茂的四位夫人隻能帶走姚金霞,其他三位留下來和孔秀才輔佐蔫諸葛。別的還有……,候七緊皺雙眉,四下打量。剛才被她點了名的,無不暗罵她多事。沒被點到名的,也沒人敢和她對視一下。
鐵觀音為了自己能出去,對候七是言聽計從。所以候七看誰一眼,誰心裏就不踏實。候七見大家麵有懼色,虛榮心空前滿足,得意的笑了。
她接著說:“還有就是我們馬上回去準備準備,立即出發。不然,等軍師回來我們就走不了了”。
候七所料不差,蔫諸葛回到司令部後果然大發雷霆。一支部隊的司令,丟下自己的部隊,竟然跑出去散心去了,這事要是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老蔫的脾氣發了也是白發,他又憐、又愛、又氣、又惱的鐵觀音,已帶人走的無影無蹤。從駐地到濟南,一路上都有候鋪臣的買賣,候七早把這些商戶聯絡起來,成為了她的眼線。
這些商鋪的掌櫃、老板,一見東家主事兒的七小姐到了,鞍前馬後的照顧的無微不至,深怕得罪了這位少姑奶奶。
這一日到了臨邑,距濟南還有一日的路程。濟南有鬼子重兵把守,鐵觀音需繞過濟南。因此,臨邑也是她們最後一站。出了臨邑就不再是鐵觀音的地盤了。
宋春茂和弟兄們幾個照舊要了幾個小菜,推杯換盞的喝起酒來。鐵觀音心裏有事兒,破例沒去湊熱鬧。為了躲清淨,她悄悄地溜到院中。冬夜的月色總是那麼明亮,皎潔的月光下,竟然還有一個人站在那兒,正對著夜空若有所思。
鐵觀音看清那人是邱國營,上前打了個招呼。邱國營正專心的想心事,全部心思都在想怎麼去營救老院長,被鐵觀音嚇了一跳,忙道:“司令沒去喝兩杯”。
“沒心情,家裏也不知怎樣了?軍師回來沒有”?
“傍晚時候七小姐問過一次,說軍師已經回來了,部隊一切正常”。
鐵觀音的心中的一塊兒石頭落了地:“邱醫生,給月亮診病啊?在哪兒半天了也沒個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