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候七說得如此恐怖,一船的人忍不打了個冷戰。宋春茂和燕七也回過頭來看,犀利的目光掃過眾人揣在棉襖袖中的手,沒有說話,回過頭繼續劃船。
遊擊隊員們被他們倆看的不好意思,黃金船的速度快了不少。候七眯著眼睛,假裝睡著了。透過眼角的餘光,仔細觀察著船上人的一舉一動。
過了許久,那個自稱燕七哥哥的人,目露凶光,一隻手慢慢的擺動著船槳,另一隻手從靴子裏抽出一把雪亮的腿叉子,獰笑著,舉起手來就往燕七背後插去。啪的一聲清脆的槍響,候七一發子彈從那人的後腦斜射進去,腿叉子當啷掉落在船艙中。
眾人吃驚非小,一齊停下手中的槳。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黃金船被河水湧著倒行了十幾丈。
宋春茂看了看歪倒在船舷上的死屍,又瞅了瞅船艙裏的腿叉子,沒有說話,回過頭繼續擺弄那根沉重的黃金槳。
燕七看到又一名弟兄被殺,不由得勃然大怒。但看到地上的刀,似乎有些明白,他略有哽咽的問其它弟兄,:“你們都看到了”?
遊擊隊員們點了點頭,沒有回答。
“他要殺我和宋哥哥”。
大家還是點頭不說話。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做?為什麼?”燕七有點歇斯底裏的吼道。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艘黃金船和夜明珠太貴重了,難免有人見財起意”。候七緊閉雙目,似乎跟別人說話,又好像自言自語。
燕七不再說話,他指示兩個隊員把死屍拋入地下河。又讓人頂替了他和死去奸細的劃船位置,他自己則走到船尾,抄起船槳,這回再沒有偷懶的人。
黃金船開始擁有了原該有的速度。
水晶宮富麗堂皇,冰雕玉砌,讓這些頭一次見識到的人目瞪口呆。
燕七知道那兩尊青年男女的雕像就是自己的祖先,禁不住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暗讚老祖宗的豔福不淺。
宋春茂看燕七忙忙活活折騰半晌,才閑下來,就對他道:“順著玄冰台階進到弱水中,一直向前,出口在奪魄洞底的深潭。”
燕七問道:“宋哥不和我一同前往?”
“我先要療好七姐的傷,如果不出意外,你們出水後等我兩個時辰,無論七姐的傷是否痊愈,我一定趕來和你們會合”。
燕七帶人先行去了。他們脫衣服時,珍妮正給躺在擔架上的候七喂水。那些裸體的遊擊隊員開始還有些顧忌,哪知兩位姑娘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任由他們漸漸地消失在弱水中,水晶宮中終於安靜下來。
候七睜開雙眼,紅著臉問:“他們都走了”?
宋春茂道:“是的,燕七他們去了”。
候七掙紮著想坐起來,使了幾次力氣,最終她還是放棄了。她閉眼冥思苦想了半晌,忽而臉色緋紅,忍不住咳嗽起來。
珍妮急忙把她扶起來,用手輕輕拍打候七的後背,過了許久,候七止住咳聲,道:“好了,剛才岔氣兒了”。
珍妮用英語問候了一句,候七終於找到了知音,兩個女人打開話匣子,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欺負宋春茂聽不懂外語,兩個女人笑的即響亮又放肆。還不約而同看向宋春茂,突然麵紅耳赤,繼而低下頭來,笑個不停。
宋春茂不知兩個女人葫蘆裏買的什麼藥,又不好意思上前詢問,隻得任由時間白白浪費掉。最後他終於失去了耐心,走到擔架旁,道:“七姐,你和珍妮姑娘在水晶宮等我幾個時辰,待我處理完燕七弟兄的事兒,再回來照顧你。”
眼見宋春茂要走,兩個姑娘害了怕。這水晶宮雖說富麗堂皇,可這麼大的宮殿,鬼影子都看不見一個。要是沒個男人壯膽,兩個女人非嚇瘋不了。
候七道:“獨行俠,我問你一件事”。
“七姐,你問吧”。
“你可知是弱水是什麼意思”?
宋春茂搖搖頭。
候七道:“弱水,世稱鵝毛浮不起,蘆花水底沉,一絲浮力也買有。比尋常的水要輕上數倍。人在弱水中,肌膚中的汙垢受體內血液的擠壓,會被清理的一幹二淨。受傷的傷口也會不治而愈。可中間有一個天大的難為情,就是下水之人,無論男女,片縷不得粘身,否則,汙垢不出,人會血崩而亡。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宋春茂沒有回答,紅著臉點了點頭。相比宋春茂和候七的扭扭捏捏,珍妮年紀最小,反而比他們更大方。也許是東西方文化的差異,隻見她三下五除二,扒光自己的衣服,用油布一包。又過來幫候七寬衣,候七紅著臉,心一橫,任由珍妮把自己的衣服剝了個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