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殉情(1 / 2)

薑立柱騎馬的姿勢很別扭,鐵觀音那一棍雖然沒把他的屁股打開花,卻足以讓他沒法好好地坐著或躺著。他偷喝了宋春茂的不少酒,本來薑立柱的酒量還可以,但酒入愁腸,慢慢的酒不醉人人自醉,繼而落下傷心淚來。

宋春茂說過薑立柱的脾氣和羅成差不多。小夥子人長得精神,武藝好,就是有些心胸狹窄,遇事兒好鑽牛角尖兒。

喝醉酒的薑立柱搖搖晃晃的出了門,牽了匹紅馬,偏坐在馬鞍上。馬背稍有些顛簸屁股上的傷口便刺激的薑立柱一咧嘴。他信馬由韁、慢無目的,也沒有注意到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後的三國浦誌。

鐵觀音適才的哭泣是懷舊的感傷,現在的歇斯底裏則是對現實的過度反應。俏三娘的慘死,曾經傷透了她的心,是薑立柱已超出常人的友情包容她、嗬護她,使她的那顆將死之心慢慢給暖了過來。

鐵觀音有時奇怪自己的絕情,曾經刻骨銘心的愛,為什麼輕易就能忘記。不經意的揭開傷口,再沒有以前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外人都說鐵觀音冷血,就連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有時不近人情。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沒有想象中堅強,她隻是一個女人,需要男人嗬護的女人,沒有了那個為她遮風擋雨、理解包容的男人,她依舊像當年那個可憐的戲子,無依無靠。白天流出的血,隻能在半夜無人時,自己默默的吮幹。

鐵觀音瘋了,向屬下發出了許多莫名其妙的指示,目的隻有一個:她這個司令不幹了,誰把薑立柱找回來,就讓誰接她的班兒。

兄弟們看著她散亂的眼神,孤獨無助的樣子。早已習慣了她的胡言亂語,誰也沒有當真。鐵觀音是司令,司令是鐵觀音。鐵觀音隻有一個,誰也無法取代,就算蔫諸葛也不行。

薑立柱的紅馬走的很慢,就這麼慢慢走著,一刻也沒有停歇。大半天的時間,薑立柱已經走了已經足夠遠的路程。他手裏拎著一個牛皮袋兒,腰上還掛著一個。牛皮袋兒是宋春茂裝酒用的,讓薑立柱給順手拿了過來。走上幾步,他就呆呆的、麵無表情的舉起酒袋兒,仰脖兒灌上一大口。一袋兒十斤裝的白酒,薑立柱已喝了三四斤。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早已忘了棒傷的疼痛,比棒傷更痛的是心中的傷。

宋春茂是他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今生沒辦法報答,就幹脆再拿他兩袋酒,諒大哥也不會說什麼。

想到宋春茂,薑立柱不由自主的笑了。大哥英雄了得,隻有在女人這方麵,一向雷厲風行的宋春茂,化作了鐵骨柔情,變得婆婆媽媽的,拿得起來放不下。本來已有四位夫人,這回又添了個外國姑娘,以後若是五位夫人吵起架來,大哥腦袋,到時候肯定要比常慶虹的都要大上三圈兒。

想完宋春茂的事,就想起了那個讓他想起來就心疼、滿眼滿心、牽腸掛肚的鐵觀音。都說司令對自己有意思,可自己怎麼一點兒感覺不出來呢?她隻不過在劫火車時,用嘴吸出過自己被蠍子蟄腫的毒血,再無下文了。難道那就叫有意思了?薑立柱一直覺得鐵觀音對死去的俏三娘舊情難忘,心中還常常會泛起一陣陣酸意。也正因如此,鐵觀音打了他。這回讓一向聰明的薑立柱沒看透鐵觀音的一片苦心。

正在薑立柱胡思亂想之際,兩匹馬迎麵走了過來。馬上的乘客對醉眼乜斜的薑立柱多看了兩眼,惹得薑立柱大為光火,憋了一肚子的悶氣有了發泄的渠道,對著兩個騎馬人大放厥詞。那兩個人也才知道,這個哭的兩眼紅腫,喝得東倒西歪的家夥,竟是鐵觀音手下舉足輕重的人物。

兩個人相互使了個眼色,裝作若無其事的和薑立柱擦肩而過。突然,兩個人一同抖出套馬索拋出來,準確無誤的套住了薑立柱的脖子。

薑立柱正舉著酒袋兒飲酒,套馬索一緊,酒袋兒落入塵埃。兩個騎馬人,雙腿使力一夾馬肚子,兩匹馬一齊加速。薑立柱整個人從馬背上重重的摔到地上,被馬拖著在地上翻滾著。

跟在薑立柱身後的三國浦誌,一刻也沒放鬆警惕,可事發突然,就一眨眼的功夫,薑立柱已遭人暗算。

三國浦誌不敢怠慢,舉槍射擊,兩個騎馬人幾乎同時跌落馬下,兩匹馬頃刻間跑的沒了蹤影。

平原上槍聲能傳出去很遠,蔫諸葛聞匆匆聲趕來。三國浦誌正蹲在薑立柱身邊,慌手忙腳的在給薑立柱做人工呼吸。

鐵觀音也趕到了,這時的薑立柱已平躺在汽車車廂裏,臉色灰白,沒有一絲兒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