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截肢(1 / 2)

美國人的狂妄,英國人的傲慢,印度人的敷衍,讓候七傷透了腦筋。

在這場遍及全球的戰爭中,這三個國家都沒被別國侵略過,他們的人民,對戰爭的理解,隻來源於報紙和收音機。在他們眼中,戰爭隻是危險而浪漫的遊戲。為了所謂的國家利益,無數的年輕人被送上前線,在這些無知的青年被送上戰場之前,腦子裏早被灌輸滿了民族優越論的認知,而且是根深蒂固。

當他們真正見識到戰場的殘酷,那些血與火的交融,強奸與殺戮,無不摧毀著他們那脆弱的信念。

在成為炮灰和舉手投降之間,他們選擇了後者。他們認為這是唯一能保全自己性命的選擇,從來沒想過還有第三條路可走,這條路就是先滅敵人,讓自己成為真正的強者,做敵人的主人。

候七愁眉不展的樣子沒能逃過宋春茂的眼睛,他趁那幫洋哥們兒靠在麥秸垛上打盹時,悄悄地對候七道:“七姐,別費那勁兒了,這幫家夥,在戰場上都沒學會的東西,就別指望他們在訓練場上得到。”

候七委屈的點點頭,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有沒有說出來。宋春茂又接著道:“七姐,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就這幫洋雜碎,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訓練不好他們。等以後有任務,讓我帶他們出去打兩仗,讓他們吃點兒虧,就知道訓練的重要性了。”

候七隻得點頭答應,又遲疑道:“隻怕這些人一聽到鬼子的槍聲,又要繳械投降了。”

“戰場上禍亂軍心,繳槍投降者,殺無赦。”宋春茂咬著牙說出來的話冷冰冰的,讓候七聽了也不免打了個冷戰。

沒有了訓練洋雜碎的負擔,候七一下子輕鬆起來,非吵著去高東島看看那幾個病號恢複的怎麼樣了。蔫諸葛等人也正有此意。見有人牽頭提了出來,大家都舉雙手讚成。

這是一排人工鑿成的山洞,洞口掛著厚厚的棉門簾。洞內出奇的安靜,一盆兒炭火冒著藍色的火苗,使洞裏洞外的溫度差了不少。洞內的石壁修整的很光滑,上麵還抹了層薄薄的白灰,顯得格外安靜。挨著兩側牆壁是兩張床,姚金霞和劉秀茹身上蓋著棉被微闔雙眼。也不知睡著了沒有?炭盆旁的小馬紮上,珍妮正努力的睜著雙眼,怎奈瞌睡蟲和她過不去,把個小姑娘整治的東倒西歪、哈氣連天。

門簾一挑,一陣冷風撲進洞來。珍妮模模糊糊的看著門口有個人影,以為是醫生查房,她昏昏沉沉的喊了聲:“兩位姐姐,該吃藥了。”說完,頭繼續聳拉著,一副幾天沒睡過覺的樣子。

來人沒有說話,靜靜地走到病床前,注目凝視著兩個因長期臥床,而顯得有些憔悴的麵容,一動不動。

女人的第六感還是很準的,房中的三個女人一同醒來,睜大眼睛看著剛進屋的人。夢中的思念變成了現實,麵前正是她們朝思暮想,日盼夜安的心上人。(當然,三個女人的心上人是同一個人。)立在床前的宋春茂滿臉的愧疚與不安。

見到了宋春茂,珍妮困意全無,一下子回過神兒來,激動地跳起身來,縱身撲倒宋春茂的懷裏,激動地熱淚盈眶:“宋哥哥,我不是在做夢吧?”

姚金霞先喊了聲:“宋大哥……”,便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劉秀茹癡癡地看著宋春茂,一語不發。突然,她把被子蒙在頭上,嗚嗚的哭出聲來。

珍妮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俏臉一紅,把宋春茂從身邊推開。

宋春茂先走到姚金霞的床前,還未開口,姚金霞用手指堵住自己的嘴,作了個禁言的手勢,又用手指了指劉秀茹的病床,示意宋春茂先去問候她。

宋春茂一麵欣喜自己的小媳婦終於懂事了,一麵心懷忐忑的走到劉秀茹床前,低低的呼喚了一聲:“老伴兒,我看你來了。”

劉秀茹頭藏在被子裏哭嚎著:“你走,我不想看見你。你走啊,跟你的三妻四妾過好日子去吧。”接著又是一陣撕心竭力的哭嚎聲。

宋春茂心裏有些著惱,心道:你比姚金霞長好幾歲,還不如她懂事呢?甚至連珍妮也不如。宋春茂心有怒意,便要從劉秀茹床邊走開。珍妮拉了他一把,輕輕揭開劉秀茹下身的被子。隻見一條腿因哭泣兒劇烈的抖動著,另一條腿已不知去向。

宋春茂見狀,腦子一片空白。這是怎麼了?劉秀茹突然忽的把被子從頭上推開,兩眼紅腫的厲害。她停止了哭泣,有點兒哽咽的道:“茂兒哥,你看到了,我就剩一條腿了,我是個殘廢了,我不會再和妹妹們爭風吃醋,等傷好一些,我就回關東,永遠不會再和你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