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的化不開的大霧,粘稠的似乎可以擰出水來,每個掌舵的舵手,都努力的睜大眼睛,即使這樣也隻能勉強看到前麵船上的紅燈。石英暗暗詛咒著,詛咒著處處和他過不去的老天爺。其實這回石英錯怪老天爺了,就在剛才,日本的十幾艘登陸艇,在四艘驅逐艦的護衛下,和石英的小船隊擦肩而過,如果不是這場大霧,石英他們就會被日本人全殲在大海上。
日本人的海上運輸線被截斷,在石英布下的雷區前,鬼子的運輸船寸步難行,掃雷工作異常的緩慢和艱難,已經有五六艘掃雷艦觸雷,整整一個白天,日本人都在忙著掃雷,在東簡島外圍開辟新航道,引導過往的運輸船多繞道上百海裏,才重新恢複了通航。
對盤距在西簡島的劫匪,日本人一刻也沒忘記,他們的偵查機觀察了一整天,沒有發現島上有人員調動的蛛絲馬跡。鑒於島上有強大的防空火力,鬼子放棄了用飛機轟炸的念頭,西簡島左右兩翼都是雷區,用武裝艦艇直接對小島攻擊也不現實。
日本人從運鈔船被劫回程的軌跡上找到了靈感,派登陸艇沿運鈔船行進的路線,趁劫匪緊張警惕性降低時,對西簡島進行夜間偷襲。對日本人來說,在海麵上和石英的部隊遭遇,不亞於一塊兒送上門的肥肉。可陰差陽錯,一場大霧讓勝負已定的雙方失之交臂。日本人若知道,自己就這樣被老天爺狠狠擺了一道,隻怕要哭出聲來。
在石英不停的詛咒聲中,他終於到了東簡島的南端,比預定的登陸點兒偏航了兩公裏,小船隊沿著岸邊慢慢繞行,尋找海圖上標注的小漁港。但一個比海圖上大上幾十倍的軍港出現在石英麵前時,他一點都不感到驚訝,畢竟這張海圖已經繪製了最少將近六十年,六十年滄海桑田,當年繪製海圖的民族英雄,即使沒有犧牲在那場空前絕後的大海戰中,也早已作古多時。
這麼多年,日本人早已把這裏改造的麵目全非。偌大的軍港裏空蕩蕩的,看不到幾艘船,多年的平靜生活,這裏從來沒有受到過來自大陸的襲擊。過慣了安逸生活的鬼子,就連起碼的瞭望哨都沒放,石英的小船隊大模大樣的上了岸。清點人數,還好,這麼大的霧,竟然沒有人掉隊,不能不說,他們創造了一個小小的奇跡。
宋春茂和弟兄們也來了精神,說實話,在船上作戰,他們還是有些抵觸心裏,這些人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立如鬆,行如風,下盤一定要穩。可在大海中,這些從小苦練的技藝都沒有了用處,雖說也壯著膽子打過幾仗,但到底還是沒有在陸地上來的踏實。
石英對宋春茂這個未來的女婿十分欣賞,在西簡島打劫運輸船時,宋春茂表現出的驚人戰鬥力讓老石讚歎不已。現在看他和兄弟們熟練的配合,輕而易舉的就翻上了軍港的護牆。然後向石英揮揮手,轉身消失在茫茫霧氣中。有宋春茂他們打先鋒,石英苦笑著搖搖頭,感歎自己老了,然後笨拙的爬上護牆,在戰士們的接應下,進到東簡島內部防禦圈。
海圖上標注島上有中國漁民居住,但鬼子既然把軍港都修了,估計島上的居民,早就成了鬼子屠刀下的冤魂。鬼子在島上休築了平坦的環島公路,平整的讓人不敢走上去,公路上全無遮攔,鬼子隻要用一挺重機槍,那怕盲射,也會給公路上的行人造成極大的殺傷。
宋春茂果斷的帶人鑽進了路邊的莊稼地。地裏種的莊稼,稀奇的讓這些從小在莊稼地裏長大的戰士們都不認識。人站在裏邊隻能露出頭來,現在正是花期,挺大的花,天黑看不清顏色,但濃烈的花香,讓這些聞慣了硝煙味道的漢子們直皺眉頭。
薑立柱悄聲的問宋春茂:“大哥,這是什麼花,真好聞”。
宋春茂精於用毒,對植物頗有研究,這花香怡人的植物他果然認識。頭也不回的答道:“罌粟”。
克勞斯跟鐵觀音回了懷中島,認識罌粟的隻有宋春茂。薑立柱得到答案,跟身後的弟兄們賣弄道:“知道這是什麼嗎?今天告訴你們,讓你們長個見識,這種花叫罌粟”。
常慶虹憨憨的問道:“這玩意兒能吃嗎”?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薑立柱也不知這罌粟能不能吃,先教訓常慶虹一頓再說,免得讓他看出來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