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花六郎大喝一聲。
一道兒黑影從藏寶庫直衝出去,花六郎抬手一支袖箭飛出,那人哎吆一聲,腿上中箭,身子不停,兩丈多的高圍牆下,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放了把梯子。
宋春茂追出門外,那人已經順著梯子爬上牆,消失在高牆的另一側。
“他傷了腿,跑不了多遠,快追。”宋春茂一聲吆喝,幾位弟兄紛紛響應。
候七高聲叫道:“慢,現在不能追,別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計。”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一陣掌聲。那個贖當的年輕人一步三搖的從大門外走了進來。一邊拍手一邊稱讚道:“女東家真是文武雙全,在下精心安排的騙局,依然未能得手,佩服,佩服。”
候七見剛才翻牆人的身手,心裏有些忌憚,轉瞬便展顏一笑道:“閣下也不必再費心思,明天拿當票來贖當就是。”
“那好得很啊,希望女東家不要出爾反爾,明天再不認賬,可就有麻煩了。”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說話向來算數。”候七道。
“天下唯君子和女人說話不算數,你如何取信於我。”年輕人道。
“信不信由你,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了。”
候七轉身剛要走,那個年輕人又開口道:“女東家傷了我的人,總要給個說法吧。”如果剛才談的還是正事,那麼這回,就是**裸的挑釁了。
宋春茂不等候七開口,就接過話頭,道:“適才是有一個賊子,自持學過兩天武功,就敢到觀音典當行來撒野,這次打斷他一條腿算是便宜,如若膽敢再來,我擰下他的腦袋。”
年輕人微微一笑,道:“好勇鬥狠,說大話嚇唬人,就是個吃屎的孩子也會。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這小子出言不遜,擺明了要把事鬧大。
候七道:“你該贖當就贖當,何必生這許多是非?”
那小子深施一禮道:“女東家教訓的是,人有人言,獸有獸語,奴才就和狗差不多,我也犯不著和幾條癩皮狗過意不去。”
“大哥,這孫子罵你了。”常慶虹伸胳膊挽袖子就要衝過去動手。
宋春茂一把拉住他,道:“兄弟,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這孫子罵你,我把他幹成一灘屎。”
“不值得,你讓狗咬了,總不會再去咬狗一口吧。”
那年輕人道:“伶牙俐齒的奴才,過幾天讓你知道老子的利害。”
“宋春茂微微一笑道:“恭敬不如從命,隨時歡迎大駕光臨。”
那個年輕人又看了宋春茂幾眼,“嘿嘿”的笑了兩聲。嘴裏哼著小曲兒,扭晃著身子出門走了。
吹牛,說大話,這類事兒江湖上並非罕見,也沒有人拿它當真。
吃過晚飯,肇掌櫃又打電話過來,說典當行周圍出現了許多眼生的人,行為可以,隻怕晚上他們要動手。
宋春茂沒有辦法,隻好又帶著弟兄們在藏寶庫溜溜兒守了一夜。半夜時倒是有兩夥人越牆而入,吃了點兒啞巴虧沒敢聲張,悄悄地溜走了。
弟兄們對這些人的來曆心知肚明,但人家手中有當票,已經支付了贖銀,卻拿不到東西,這本來就是典當行的過錯。
天一亮,候七和鐵觀音都被這個年輕人給折騰煩了,商量了一下決定:把八枚金印都讓他拿走,至於燕大的教授和學生們,反正他們從心底也沒看得起這些江湖人,他們的死活,跟鐵觀音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候七這些天一直為這事寢食難安,現在聽被鐵觀音這麼一開導,茅塞頓開,雖然還對葉知秋有些內疚,但來贖當的年輕人絕非等閑之輩。為了八枚不知用途的金印,給自己添一個有實力的冤家實在也犯不上。想通了這一關,大家都巴不得那個年輕人早點兒過來,把金印拿走,也算了了大家一樁心事。
誰知一上午也沒見那個年輕人的影子,直到傍晚快打烊的時候,那個年輕人才出現在觀音典當行。
和以往的推三阻四不同,肇掌櫃十分豪爽的收了當票,把金印交到年輕人手中。打開錦盒核對無誤,這筆買賣就算成交了。
年輕人順利的拿到了金印,還有些不相信。他手下人捧著金印,沉思了良久才離開典當行。
這件事好歹算是處理完了,鐵觀音大擺酒宴為自己慶功。席間鐵觀音喝了不少,說話有些沒輕沒重,她對候七道:“七姐,你越來越沒膽量了,婆婆媽媽的,就這麼點兒小事,還讓我大老遠跑到京城來,害得我盟主的癮都沒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