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茂和他的兄弟們,都有百萬軍中取上將人頭,如探囊取物般的本事。卻偏偏沒有一個有帶兵打仗的本領。宋春茂當初答應了丁永勝的請求,幫他把嘩變的部隊追回來,卻沒想到把這些人追回來後,怎麼平安的帶到丁永勝身邊。
一千多個人隻有四五十條槍,沒有武裝的軍隊,就像沒牙的老虎,沒有牙的老虎比隻綿羊還沒有安全感。另外這些人還要吃飯,每天消耗的糧食,說出來都會嚇死人。本來宋春茂也想一走了之,把這支隊伍交給教導員算了,可現在的他是這隻隊伍的主心骨,隻怕他前腳剛走,後腳這支隊伍就有就地解散的可能。
後來有人給宋春茂提議,隊伍暫時由他先帶著,教導員在背後給他出主意。宋春茂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隻好勉強答應了。直到教導員走到他麵前,宋春茂才知道,為什麼戰士們不願意接受他的領導了。這哥們兒形象太差了,蓬頭垢麵,胡子邋遢,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沒有換洗衣服,身上還穿著那身能臭死人的那件衣服。這形象,不要說站在1000多人麵前發號施令,就是把他放到俘虜群裏,恐怕早被打死了。
人配衣裳馬配鞍,隻要先把教導員的形象樹立起來,其他問題才可以解決。可麵前這些八路軍戰士,除了身上的補丁,連一塊多餘的布頭都找不到。那些被打死的叛軍,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機槍打爛了,還沾滿了血漬。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這些叛軍都死於非命,大家都是行伍之人,過著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所以寧可光著身子,也不願意去碰一下他們身上的衣服。誰說八路軍不迷信?他們對這些還是很忌諱的。
八路軍戰士中,沒有人能夠為教導員提供衣服。這賑濟災民的義務,又落在弟兄們頭上。弟兄們中間,隻有薑立柱和教導員的體型相仿,他很不情願的把自己的衣服送給教導員,這是他從北京量身定做的,自己平時還舍不得穿,這回可好,一股腦的做了好人好事了。
教導員挺講究,自個兒這麼埋汰,嶄新的衣服穿也是糟蹋了,他跑到井台上,把井台旁邊的飲馬槽裏加滿水,然後衣服也不脫,直接跳進飲馬槽裏。直到把裏裏外外都洗幹淨了,他才從馬槽裏鑽出來,寒風吹過,破舊的棉衣馬上結冰。走起路來哢哢作響。
教導員渾身顫抖,嘴唇凍得發青,他邁著機械的步伐走到宋春茂身邊,哆哆嗦嗦的道:“這會兒好了,剛才差點兒把我自己都惡心吐了”。教導員又轉過身對薑立柱道:“多謝兄弟的一片好心,可是你那衣服太好了,不適合咱土八路穿”。
薑立柱難免尷尬,紅著臉把衣服又收了起來。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那些被從地窖抬出來的八路軍,也毫不猶豫地把自己投身到冰水中,直到把自己洗得身上一點味道沒有,才哆哆嗦嗦的回到戰士們中間去。
這回戰士們不在躲著他們了,反而心中對他們升起一種由衷的崇拜。這些八路軍幹部們,也為在冬天洗冷水澡,付出了代價,咳嗽聲在隊伍中此起彼伏。這次感冒的始作俑者教導員,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找到宋春茂,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給戰士們搞到武器,否則鬼子來了,大家還是難逃被殲滅的厄運。
宋春茂帶兵不成,但是從鬼子手裏搶東西,是他的拿手好戲,宋春茂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教導員的請求。
薑立柱給他提醒道:“大哥,你不要光顧著給這些八路軍搞槍,丁司令那邊還等著你去解圍呢”。
宋春茂道:“這個我早想好了,就憑咱們幾個,再加上這些不帶槍的八路軍,要想給丁司令解圍根本辦不到,所以我想了個辦法,大家看看中不中”?
宋春茂在地上擺了幾塊石頭,指著其中一塊道:“這裏是羅平縣城,這塊石頭呢,就是丁司令被困的地方,這中間兩塊石頭,我不知道這叫什麼山,但縣城通往丁司令被困的地方,唯一的一條路就從這兩座山間穿過,我帶兄弟們和沒有槍的八路軍戰士在這裏設伏,八路軍還有五十多條槍,這些有槍的八路軍戰士,找一個得力的人帶領著,去佯打羅平縣城,圍山的鬼子得到老巢被襲的消息,必定傾全力回援,然後我們在這裏狠狠的伏擊他一下,這樣不但解了丁司令的圍,沒有槍的八路軍戰士,也可以從被伏擊的鬼子身上,繳獲自己需要的武器”。